知府衙门,还是跟昨天一样的座位,王沿同坐在上首,徐韧和温韫坐在左手边,右边文书记录已经准备就绪。
下首右边,何公公和沈公公叠着腿坐在太师椅上,各自捧着一个一个茶杯,连官帽都没戴,随意放在一边小茶几上,后面垂手站着几个绿色官服的小太监,一脸轻松。
等了一刻钟,一身青绿色飞鱼服的赵就才姗姗来迟。
进门看到已经坐好位置的几人,倒是没理上首几人,先跟何沈两位公公拱手打了个招呼。
何公公放下茶杯,疑惑的目光看着赵就,赵就点头示意事情已经搞定。
三人虽然没说话,但是相视一笑,仿佛达成了什么邪恶的交易。
随着赵就在左边椅子上坐定,徐韧迫不及待的喊道“带罪员陈付一。”
徐韧的目的很简单,林匮是个硬骨头,其他知府大员他也提审过,几乎都是东拉西扯,甚至有人连杀钦差,贪污这种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事都不认,纯粹是装瞎扮聋。
仅有资历尚浅,又没有多少根基的陈付一还有点话。这不审你审谁?
两个锦衣卫托着陈付一走进大堂,今天陈付一气色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坐不了,只能趴在地上。但是脸上好歹有了点血色。
“陈付一,你可知罪?”徐韧先声夺人,前几天要不是陆文玉强势干预,他已经挖出不少事了,可惜,实在可惜。这次审讯,就是趁着陆文玉不在,把供词确定下来,这样就算陆文玉,也无话可说。
但是有违人愿,趴着的陈付一没有前几天的慌乱,反倒是先环顾的一圈,看到赵就那张熟悉的面孔,还有一边悠闲喝茶的两位公公,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徐知县,在下贪污不是已经证据确凿了吗?”
这句话让徐韧一愣,而赵就和何公公两个老狐狸倒是相视一笑,各自的目光里都是尘埃落定的从容。
徐韧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问道“我且问你,修建河堤,是受了谁的命令,又是谁参与其中?”
“是我,我自己要修,我自己修的!我不忍百姓受水淹之苦,由衙门拨款,我等组织人手修建。”陈付一在徐韧问完之后,果断回道。
这话一出口,别说赵就跟两个公公,就是主审王沿同都憋着笑。
你个贪官装什么心怀百姓呢?还不忍心,你贪的时候可没有什么不忍心啊,那一箱箱白银,倒给你解释的义正词严。
徐韧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翻供也找个好点的由头啊!知道在这件事上没办法问出点什么,只能岔开话题“那赈灾款呢?也是为国为民?”
徐韧倒是笑了起来,嘴角弯弯的看着徐韧,好似一个地痞流氓在调戏一个花季姑娘“徐大人这是什么话?三个县水灾,陈某没有赈灾吗?米粥陈某可是按着大齐律熬的!”
“朝廷赈灾可不是粗米和米糠!”徐韧怒道。
“粗米和米糠能不能熬粥?”
陈付一理直气壮的问道,赈灾这事他真不认,就那么点钱,粗米和米糠还是他舍下这张脸才求来的。赈灾的银子他是贪了,可也没贪多少,也就一成!说到天上去他也觉得自己是好官!
人家都是四成起贪,他就贪了一成,这算什么贪污?最多是个损耗!
徐韧拍桌而起“白米换成粗米,甚至是米糠,你还敢如此理直气壮,可真叫徐某开了眼!”
“呵,那些粗米米糠我也没拿回家啊,不还是灾民吃了?这事,我不认!”陈付一嗤笑开口,嘲讽般说道。
见徐韧沉默,陈付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甚至还抬起头问赵就要杯茶喝。
赵就端着茶杯,心里一万个mmp,这种人都能当官,大齐看来是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