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旁边的内阁值房,几位阁员还没到齐,只有三人在看折子。
冯公公得了元琢的口谕,不敢耽误,出了清玄宫后连伞都不撑,顶着细雨快步往内阁值房走去。
值房门口当差的太监看到冯公公,急忙弯腰,刚想开口叫“祖宗”,便被冯公公抬手止住。走到门前轻声问道“值房里人都到齐了吗?”
“回祖宗,还没到时辰呢,值房里只有三个阁老。”看门的太监不敢隐瞒,迅速小声回话。
点点头后冯公公不再理檐下的太监,背着手往里面走。值房里的坐在靠门口位置的李授余光瞥到冯公公进来,赶紧放下折子站起来打招呼。
“冯公公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嗐,皇上有口谕,咱家不过是过来传话的。”冯公公背着手走进值房,朝三人行礼后找了个空椅子坐下,笑着跟三人说道。
“对了,怎么就你们三人,其他阁老都还没到吗?”冯公公语气温和,好像聊天般说着。
三人看了对方一眼,对冯公公的来意有点不解,但是坐都坐下了,还能赶人走不成?还是李授反应快,虽然有所疑惑,但还是解释道“其余几位阁老上了年纪,腿脚不方便便慢了会。冯公公稍等片刻,其余的阁老很快就到。”
说着转过身对门外的太监吩咐“去,给冯公公上杯好茶。冯公公一路走过来,想来也口干舌燥。”
热茶刚端上来,杨明和徐之孚联袂而至,看到值房里喝着茶的冯公公,虽然有所疑惑,但还是笑着上前打招呼。一番客套之后,两人回到自己位置坐下,第一时间看向李授,眼里都是对冯公公来意的疑惑。
李授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回想这几天的大小事,确定自己没做错什么后才低头继续看折子。
值房里陷入诡异的安静,几个阁老不清楚冯公公的来意,都不敢说话,心不在焉的看着桌上的折子。而冯公公则是一脸从容的喝着茶,值房里人不齐,他也没办法开口说啊。
不久,步履蹒跚的姜逢吉打破这份寂静。还没等姜逢吉走进值房,冯公公便迫不及待站起,道“阁老们总算到齐了,皇上有口谕,让咱家来请诸位阁老去清玄宫议事。诸位阁老,咱们走吧,可不要让皇上等急了。”
“来人呐,给诸位阁老撑伞。”
冯公公说完跟姜逢吉打了个招呼后,带头朝值房外走去。五个阁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拿不定主意,只能跟在冯公公身后。
清玄宫里,元琢正和陆文玉聊着家常,推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冯公公快步走进来,行礼道“主子,阁老们已经到了,正在外面候着呢。”
“宣进来吧,大伴搬几个凳子。”元琢朝门口太监挥挥手,走到法坛上坐下后吩咐道。
五人走进来,刚想跪下行礼,便被元琢叫停,道“不必多礼,都坐吧。”
“大伴,把给诸位阁老们看看。”
法坛上元琢声音轻缓,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等五人传阅完供词之后才低沉着开口。
“阁老们都看了供词吧,胡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们都说说,该怎么办啊?”
五人听着元琢的话,脸上都是纠结之色。当前皇帝的意思不明确,他们也不好表明自己的态度,只能低头看着地砖,做沉思模样。
“怎么?哑巴了?”元琢提高几分声音,扫了五人一眼后闭上眼睛,手指轻轻叩打着把手,脸上已带上几分怒意。
听得出元琢语气里的怒气,首辅姜逢吉叹了口气,扶着凳子颤颤站起来,道“皇上,胡人如此肆无忌惮,我们也要早做准备,以免酿成大祸。”
姜逢吉不愧是当官多年,虽然说了,但是和没说没什么区别,主打的就是一手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