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炷香功夫,牢房真的变成了浴房。
偌大的浴桶占了牢房一半的空间,接连二十多人提着一桶桶热水,倒入浴桶中,来来回回三趟,将浴桶中的水添满。
热气腾腾的水汽弥漫在整个牢房里,蒸腾的迷雾让人看不出这是一间监牢。
一个婆子往水里撒了一些花瓣和草药,威灵仙、伸筋草、艾草……皆是祛寒的良药,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婆子是济世堂隔壁馄饨店找来的,花了不少银子,小厮心疼得紧。
杨延霖想着那婆子开了二十多年的馄饨店,生意一直不错,这个人品性错不了,且店铺打理得干净整洁,定会将云攸收拾得干干净净。
如此心细如麻的男人,世间罕见。在安乾眼里,却是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望着热闹如集市的牢房,安乾暗忖:“幸亏这间监牢与普通牢房入口是分开的,且相隔甚远,这要是被其他犯人看见,这诏狱还不得闹翻天?毕竟,这里的犯人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儿。 ”
杨延霖与安乾背朝里面,一左一右站在牢房门口,宛如两尊门神,眉头紧皱盯着对方。
安乾一直赖在此处不走,其实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担心杨延霖把持不住,做出出格的事情。此女可是周卿颜十分看重的人,可不能任狡诈之人抢了去。
杨延霖在心里,早已将安乾抛到九霄云外无数次了。
安乾比阿木只大一岁,他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举止都更像是一个成年人。
在皇室这个复杂而充满权力斗争的环境中,安乾提前具备了成年人般的思考能力。
然而,这样的成长也付出了代价。
过早地接触到成人世界的复杂性,让安乾失去了少年的天真和无忧无虑。与同龄人相比,他稳重、内敛,但内心深处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孤独和疲倦。
“啊!”一声哀怨的叫声传来。
杨延霖与安乾不约而同转过身去,只见那婆子惊慌失措地跑出来,捂着嘴哭泣道:“那小娘子调戏老妇!”
两个男人下意识向云攸望去,浴桶里的热水中,云攸白皙如藕节般的手臂轻轻挥动着。
安乾赶忙收回目光,跟着老婆子一道出去了。
寂静无声,杨延霖唤了三声“云儿”,无人应答。
杨延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迅速扯下衣袍上的一条布巾,蒙住自己的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凭借着记忆和触觉,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摸索着周围的环境。 一步、两步……杨延霖慢慢地朝着浴桶的方向走去。
终于,他摸到了浴桶的边缘,缓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突然,他的手腕被一只柔软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猛地拉进了浴桶里。
瞬间,水花四溅,他和那只手的主人一起陷入了温热的水中,覆在眼睛之上的布巾被水浸湿后掉落在水中。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控制,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深渊。他试图呼吸,但水已经涌入他的口中,让他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就在他感到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一只手将他拽出水面。
当他睁开眼睛时,云攸近在咫尺,她的手指间夹着一片娇艳欲滴的花瓣,双手掬一捧水,花瓣从她的指缝间滑落,覆在在她洁白的手臂上,晕染出一片鲜红的颜色。
杨延霖直勾勾盯着云攸的眼眸,心里的呐喊声几欲撕碎他的理智。
云攸将手伸到他的唇边,手指在他的唇上轻轻划过,眉心微蹙,扯了一下他鲜红欲滴的下唇。
“云儿,你别动好吗?”他颤抖着问道,但回应他的只有寂静。
云攸眼神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