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霖目光紧紧跟随周卿颜离去的背影,他的身影在暗牢微弱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落寞。
他的脚步有些沉重,身影逐渐融入了黑暗之中,消失在了杨延霖的视线之外。
安乾打了个响指,才将杨延霖随着周卿颜飘走的思绪召回来。
“方才将你关起来,只是为了……反正多有得罪,杨公子勿要放在心上!”安乾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牢门。
为了什么?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彼此心照不宣,又何必明说呢?
此时,沉默反而比言语更有力量,杨延霖嘴角挤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无意与一个小孩计较,径直去了云攸的监牢。
云攸扶着门框环视一圈,又盯着自己新换的衣裙,鹅黄色罗裙宫装,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
她握拳敲一下脑袋,竟想不起来方才发生了何事,便走回牢中坐下来,眼底犹似被一层狐疑笼罩着。
杨延霖远远看见云攸,仿佛暗夜月光下的昙花,静静地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他不由得慢下了脚步,目光被她吸引住,无法移开视线,眸中、心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云攸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安烁伤势如何?”
杨延霖不由一怔,她竟没有问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如何从水牢出来?如何得救?如何……
张口想说点什么,可一念闪过又收了,只是失落地回了句:“箭上有牵机毒,此毒难解……”
云攸慢慢“哦”了一声,仿佛并未觉得这是什么难事,沉声道:“弄两坛酒来。”
杨延霖心里纳闷,却并未多问一句,便吩咐小厮买来两坛上好的花雕酒和几个下酒小菜。
她正将地上整齐叠放的鹤氅披上,朝杨延霖凑过来,声音细如蚊蚋:“你的匕首,拿来一用!”
云攸挑眉看向他,面上便挂了怪异的笑。她知道杨延霖有随身携带匕首的习惯,那把匕首上还镶嵌着状如眼眸的绿宝石,刀柄上刻着如意花纹,看起来十分珍贵。
杨延霖的手有些颤抖,他慢慢地从宽袖里掏出了匕首,他的动作显得犹豫不决,并不是因为他舍不得自己珍贵的匕首,而是知道云攸有着“持刀自残”的黑历史。
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云攸迅速夺过匕首,转过身去,动作利落而果决。她将酒倒入浴桶中,然后在杨延霖困惑和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鲜红的血液立刻从伤口涌出,滴滴答答地落入酒坛之中。
杨延霖瞪大了眼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你在做什么?”
云攸抬起头来,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的血,是最好的解药。”
监牢里忽然很安静。
昏黄的灯光下,云攸的手搭着杨延霖的肩膀,渐渐的,她的面色仿佛也白了一些,少了几分血色。
杨延霖心如刀割。
云攸心不在焉。
她打了几个呵欠,一抬眼看见杨延霖眸中噙着泪水。
云攸看着眼前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调侃道:“你可是堂堂医官,什么样的伤口没见过?我不过就是滴了几滴血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至于让你如此伤怀呢?”
她的语气轻松而略带戏谑,试图缓解对方的悲怆情绪。
然而,心中却也有着一丝疑惑和好奇,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难道是因为她被囚于诏狱?
云攸连忙安慰道:“我的本事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放心,那老皇帝不会杀我,我自有法子全身而退,你只管照顾好安烁!”
杨延霖轻轻握住了云攸的手腕,凝望着她惨白的脸,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