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娥忽然在曾继贤耳边小声说道:“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媳妇。”
曾继贤点点头,他的眼睛其实根本没有看那个女人,而是在幺姑身上,他从第一眼就喜欢这个女娃,现在更是多看了两眼,好像幺姑忽然高了一些,比母亲还要漂亮,也不是普通人家孩子的邋遢。
幺姑忽然看到六个大男孩都在盯着她,忽然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秀兰,你去看看鲁子准备的饭菜好了没有。”祁月娥对大钟妈说了一声。
大钟妈赶紧离开了堂屋,而且把门关上了。这时候,是老爷要处理家事的时候,仆人们没有必要在场了。堂屋里就只有曾继贤和他的五个太太,还有六个孩子以及幺姑母女。
祁月娥问道:“你们是哪里人?怎么到了这里?”
幺姑的母亲说道:“我们是河南和安徽交界灵县的,丈夫开钱庄。两年前,国军在那里打仗,各有胜负,灵县人就躲避了,十有八九都逃了。我们一家七口走了一年多,也是顺着逃难的人队伍,来到了这里。本来是有亲戚的,可是亲戚也去国外了。我们找了个地方住下,准备做点什么。过了不到两个月,也不知道是国军的那支队伍,要强征那一带的房子修堡垒,把我们赶走了,国军顺带着打劫了几十家当地的富户,我们的财产也全部被抢走了。这样,我们只好继续流落到了李集镇。入冬前,我丈夫偶感风寒,吃了几服药也不见好,拖了两个月,公婆急火攻心又故去了,我们把二老安葬。没想到大伯子哥和大嫂卷走了剩下的财物,然后就不知去向了。我丈夫气闷不过,也死了。我带着女儿实在是穷困潦倒,遇到了你家老爷。我本来就是要卖身葬夫的,所以就跟着老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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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姑母亲的这一番话,其实有很多漏洞,但是却没有人说出来。
“唉,也是苦命的人,你姓什么?这孩子叫什么名字?”祁月娥又问道。
“我叫曹子兰,夫家姓陆,这孩子叫秋霞,还有个小名叫幺姑,今年刚十五岁。”曹子兰说着,对幺姑喊道,“幺姑过来,谢谢大太太。”
曾继贤一怔,这曹子兰非常聪明,不用讲就知道问话的是大太太,应该也是读过书的,家境以前不错。他正想着的时候,耳边一声略带混音且很好听的“谢谢大太太”传入了耳朵里,看到那个小女孩鞠了一躬。
曾继贤看着母女,终于开口说道:“月娥,我看他们千里逃荒,又经过了这么多事,现在孤儿寡母,也没有个容身的地方了。你安顿她们住下吧,我去换个衣服,洗一把脸准备吃饭。”
说完,他站起身,从堂屋的左侧门进去,也不再关心大太太怎么安排了。
祁月娥比曾继贤还大三岁,是祁家大湾富户祁世龙的长女,曾继贤的父亲就喜欢“女大三抱金砖”,所以给儿子说定了祁月娥。大太太生育了两个儿子,曾广盛和曾广才,两个儿子成人后娶妻分了户,本来在临江市合伙做生意,后来生意做大了,就去天津生活了,他们两家的日子一直过的都很不错。但是,北方的仗越打越吓人,这两年就没有了书信来,祁月娥不放心,托一个叔伯弟弟去天津寻他们,可是留下的地址却没有找到。
这曾家的大事老爷曾继贤做主,其它的事情都是祁月娥来安排。
“广源,”祁月娥看着左边站着的一个高个子、穿戴齐整的大男孩说道,“你带广宣,把你大哥的屋子收拾了,把他的东西先收到广才的屋子里去。收拾好了,就让她们娘俩先住那屋吧。”她看着两个孩子答应着出了堂屋的门,又继续说道,“广怀,你和广平去帮着收拾饭厅。你们两个也读了这么多书了,该多担点事,别让老爷太操心了。广现、广林,你们两个,”她忽然停下了,觉得也没有什么事了,就不再往下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