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话,贺庭洲撑着头看了她一会,却道:“给我讲个故事。”
“啊?”霜序一脸迷茫。
“睡这么久,睡饱了吧。”贺庭洲说,“该你哄我睡觉了。”
霜序吐槽他的时候还带着鼻音:“你几岁了,睡觉还要人哄。”
“二十八。”贺庭洲拖着懒倦的调子,理直气壮威胁:“讲故事,或者把你的冈本拿过来。自己选。”
“……”
讲故事当然比陪睡要简单多了。
霜序识时务地问:“你想听什么故事?”
贺庭洲眼睛已经闭上了,凌晨三点,他嗓音都犯懒:“随便。”
霜序哪里哄过人睡觉,还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大男人,总不能给他讲三只小猪吧?
搜肠刮肚半晌,想起睡前玩手机,小廖转发给她的段子。
“白雪公主出生的时候皮肤像雪一样白,所以叫白雪公主,王后嫉妒她长得漂亮,就让她去柴房烧火,她的皮肤被烟熏黑了,就变成了灰姑娘。灰姑娘打水的时候发现自己好黑啊,就哭了起来,然后发现自己的眼泪竟然变成了珍珠,于是开心地在河边跳起舞。珍珠掉进河里,河神拿着一把金斧头问她:这是你掉的吗……”
贺庭洲眼睛又睁开了。
“让你讲故事,不是让你讲笑话。”
霜序赧然:“只想起来这一个。”
他重新撑起头,问她:“然后呢。”
“……然后她摇了摇头,河神又拿出一把银斧头问她:这是你掉的吗?她还是摇头,河神夸她真是一个诚实的孩子,奖励给她一只青蛙,说:只要你亲他一下,他就会变成你的王子。灰姑娘让河神把珍珠还给她,河神消失了,她生气地踹了青蛙一脚,青蛙就变成恶龙,把她叼走了。”
贺庭洲闷声笑起来。
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的距离不到五十公分,他胸膛震动的共鸣传过来,病毒一样感染了霜序,她没忍住也笑了。
杏眼一弯,浅浅的卧蚕里盛着光。
睡在地上的狗被吵醒,抬起头往床上看了眼,又趴下去继续打起瞌睡。
霜序笑了一阵,才发现贺庭洲在看她。
睡前卧室亮着的灯,不知何时已经关掉,壁灯光线是暖调的橘黄,在他立体的眉骨下方,投出一片蜜色阴影。
他墨黑的眸中还有慵懒的笑意,在那片柔和的光晕里,轻抬眉梢说:“笑这么可爱,勾引我吗?”
霜序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
察觉到贺庭洲的脸有向她靠近的趋势,她迅速伸手把手机摸过来打开,搜索睡前故事:“我再给你讲一个。”
贺庭洲就退回去了。
他估计是真困了,没那个兴致,往下躺了躺,枕着手臂催促:“快点。”
霜序点开搜到的第一个故事,开始给他读:“从前有一只笨羊羊……”
贺庭洲倒也不挑,就那么听着。
讲到第三个故事,霜序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均匀平缓起来。
刚停下,贺庭洲就出声:“别停。继续。”
不知道是没睡着,还是因为她的停顿又醒了。
霜序只好继续念,不知念了几个故事,也不确定贺庭洲到底睡着了没,不敢出声叫他。
她声音慢慢变得含糊,上下眼皮已经快要黏在一起,手机从手里脱落,困得直接睡着了。
翌日清早,唤醒她的是穿透窗户照射进来的自然光。
卧室竟然只装着不遮光的纱帘,她在那片明亮的晨曦里实在睡不着,蹑手蹑脚地下床。
贺庭洲还没醒。
她离开卧室的动作很轻,关门之前,往床上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