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个时候想起来找我们了。”利奥神父摇头道:“给教会发信,估计也是这个想法吧。”
“是啊,理论上,各个罗斯国家之间,依然是有联系的。哪怕时间久远,大家的血脉联系已经很淡薄了。”普龙斯基告诉众人:“当然,实际情况,大家也都知道。各诸侯之间攻伐不休,彼此之间的仇,恐怕比和波兰人的仇都深。所以他们估计也知道,这就是走个形式。”
“所以,教会还是得认真回应下。”马可神父判断道:“这里最重要的,可能就是教会收到的信件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王大喇嘛表示赞同。
“是啊,现在罗斯国家之间的联系其实不那么紧密,大家要协调的时候,很大程度需要依靠教会。”普龙斯基也赞同道:“或者说,那边的诸侯,对于自己属于一个共同国家或者群体的认同程度,还不如所谓的‘神圣罗马’。”
“虽然名义上有基辅王公,后来则是弗拉基米尔王公,作为众人的首领,但这个群体非常松散,甚至连边界都不清楚。我们当地自己的说法里,‘罗斯诸国’这种称呼也不多见——我们在公文里,一般用的是概念性的‘罗斯大地’这么个专有词组。”
郭康也点了点头。看起来,普龙斯基虽然打扮得像个恨不得人家看不见自己的暴发户,但他也确实是有些知识水平的。起码对于自己家乡的情况,讲得头头是道。
在东欧这片大地,以贵族们的普遍水平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我和安德烈兄弟,之前在修行时,曾经去过那里。”年长的米哈伊尔神父说道:“当时,我们倒是没感到那边有什么问题。没想到情况居然恶化得这么快。”
“哎,都是这样。”利奥神父摇着头说:“波兰人对我们正教信徒的迫害,也是跟他们战场上的表现反过来。前线战场上,要是能打赢,他们对后方的正教徒就会宽松一些;前线不顺利或者战败,就会把气撒在我们头上。”
“他们现在接纳天方教徒,甚至接纳犹太教徒,但就是不接纳我们。我听人说,很多地方,都有人在强迫正教徒改宗,否则就会受到残酷对待,而王国上层明显在纵容这种行为。”
“这些人一直这样,越是打不赢,就越是残暴。”马可神父赞同道:“立陶宛那边,现在宗教冲突也很严重。我估计,未来也会快速恶化的。”
“那边又怎么了?”郭康问。
“立陶宛的两大巨头,维陶塔斯和雅盖沃,在针对正教的问题上,意见越来越一致。”马可神父告诉他:“原本,雅盖沃和波兰人联姻,所以和公教教会那边,联系更加紧密。而维陶塔斯为了对抗他,就故意借助正教乃至当地原始多神教的势力。”
“但后来,教会对他们进行了调停。我估计,是帖木儿皇叔的大军攻打脱脱迷失的行动吓到了他们——之前,还从来没有波斯系的军队打到这个地方。所以,当时的波兰、立陶宛才急着组成联军,试图趁着帖木儿刚走,我们还没站稳脚跟的时候,把南俄草原到黑海一带的据点先抢下来。”
“结果,那次战争,他们遭遇了惨败。那之后,立陶宛国内的宗教环境,就陷入了恶性循环——战争如果失败了,统治者们就试图从同为正教徒的罗斯人身上找补,强迫他们缴纳更多的贡赋,以弥补国力的损伤。而这种行为又会威胁他们国家内部的团结和稳定,使得信仰正教的波雅尔和市民,开始对国家丧失信心。”
“我怀疑,他们的国家结构是有些先天不足的。面对危机,没法做出调整。”他判断道:“这可能也是之前,很多东欧国家,统一状态都维持不了太久的原因。如果这个结论成立,我们教会就得早做准备,必要时,甚至要主动插手了。”
米哈伊尔神父闻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