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骨相,虹姨这完全可以当法医的天分,凭骨相认人是很轻松的事,此刻那女人高耸粗犷的眉弓和颧骨,再不能给她增添气势了,反而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精神折磨,显得过分枯槁与凄惨。
虫子从两人的眼耳口鼻和身下不断爬出,他们睁着双眼躺在床上,偶尔痛苦地抽动一下,哀叫一声,基本不看对方,以前大概是看厌了,现在,根本不敢看。要不是闭上眼也没法阻止虫子爬出,反而更痛苦,他们应该是宁可闭眼的。
病床旁的桌子上,放着装食物的密封盒子,可以看出,在清理完一拨虫子的短暂平静中,他们是可以自行进食的,但输液架上也挂着营养液,他们可能根本没有心情进食。
这样的状态,确实是生不如死啊。
徐明杰仿佛知道虹姨在想什么,在一旁幽幽地说:“求我们也没有用,我国又不能进行安乐死……这虫子对他们的生命完全没有威胁,只是跟他们抢营养,在它们活动的时候引起痒感和痛感,哦,还有,无孔不入地恶心他们。”
“可能是有一条母虫没有找到?”虹姨猜测说:“所以它不断地产卵,不断地繁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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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这样。”徐明杰点了点头:“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可能性了,可我们给病人照过CT,过程有多艰难就不说了,反正那所谓的母虫,如果它存在的话,也太狡猾了!在他们体内到处游窜不说,还有多条子虫同时迷惑、扰乱我们视线,不然如果可以精确找到它,直接手术取虫,倒是省心多了!”
“嗯……手术取虫……”虹姨沉吟着说:“你们现在研究出来它们的繁殖方式没有?如果它们可以断裂繁殖的话,情况也会很棘手啊……”
“就是可以啊……”徐明杰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摊手。
◆
抽吸的时间到了,虹姨看护士们忙碌起来,把手里一直攥着的药瓶递给徐明杰:“先试试我这个药有没有作用吧,反正我在罗警官中的那些‘蚂蟥’们身上试过了,是有用的,你要不,跟病人谈谈?”
“还有……”她跟护士们说:“别全吸走了,给我夹几条留着,我想借用你们的实验室看看。”
她注意到病房外间有个侧门,还通向一间屋子,那里空间很大,摆满了各种仪器,除了备药和消杀之外,应该是还可以做实验的。
确实要借用人家专业的实验室了,要不这虫子带回自己的工作室去,万一不留神跑了一条,可不得了!
徐明杰拿着药走进里间,跟病人没谈几句,两个病人都迫不及待伸出了手,可以想象得到,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有多强烈。
徐明杰还是让两个病人签了字,虽然这个举动多多少少有些于事无补,毕竟从他让虹姨进这个病房开始,一切就都已经不合规了啊……他其实并不确定,这两个此刻只求“安乐死”的病人,在万幸被治好了以后,会不会揪住这不合规的一些点,找他麻烦呢。但因为急于想摆脱这件骇人听闻的事,整个所里的人都心照不宣地合力在帮他,程序上的事,还是留给领导们去烦好了。
虹姨也壮着胆子进去了一回,能想象吗,连她都要“壮着胆子”了,她另一只手里一直攥着一个像对讲机又不像对讲机的东西,徐明杰一直纳闷地看着没好意思问,此刻她把那东西对着两个病人一顿挥舞,徐明杰终于忍不住猜测道:“是……什么探测仪吗?”
“嗯。”虹姨点了点头。说了他也不懂,这是之前林笑风他们从外国人手里捡到的东西,她一直查不到来源,倒是研究研究以后自己给用上了,别说,还挺好用,此刻探测仪的屏幕上亮起了数值,91,不算高,甚至可以说还挺低的,但,有数值了,就不好办了啊……
“难怪普通的驱虫药不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