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瞧见——”

江羽婷扒着门缝挤出声，睫毛扫过门上斑驳的朱漆，“昨儿妈嘴对嘴喂爸醒酒汤，头回见爷爷奶奶和姑姑就这么大胆，印象分全砸了！”

她的话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夸张，尾音像被掐住的雀儿似的骤然拔高。

江思萱攥着帕子直跺脚，珍珠步摇撞得发鬓簌簌响：“跟脱缰的野马似的！”

她压低声音时嗓子里还带着笑，“也不想想头回见面多要紧......”

突然，房内传来被褥摩擦的窸窣声。

九姐妹同时屏住呼吸，五妹手里的桂花糖糕“啪嗒”坠地，碎成的金黄渣子沾在她月白裙裾上。

江若妍的鞋不知何时踢到了廊柱下，露出半截绣着并蒂莲的红绸里子，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

……

此时房内，锦被在晨光里揉成蓬松的云团，苏凝霜乌发如泼墨般漫过江逸尘苍白的月白睡衣。

她蜷着腰肢趴在他胸口，指尖还死死揪住他睡衣系带，绣着并蒂莲的袖口滑到小臂，露出一截莹润的腕骨。

"这回算你赢......"

她喘着气仰头，杏眼蒙着层薄汗凝成的水光，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

发间茉莉香混着他身上雪松气息漫开，沾着晨露的花瓣不知何时落在她肩头，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江逸尘喉间溢出低笑，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尖时带起细密的痒意。

晨光斜斜切进雕花窗棂，在她颈侧投下金丝般的光斑，他低头含住那片温热，舌尖扫过时听见她骤然加快的心跳。

"下次？"

他嗓音沙哑得像裹着蜜，掌心扣住她细软的腰肢往怀里带，散落的发丝缠上他指节，"我倒要看看......"

话音未落，苏凝霜突然咬住他下颌，齿间的力道却软得像衔着片花瓣。

两人纠缠的影子在床幔上晃成朦胧的蝶，打翻的青瓷茶盏里，隔夜的残茶正顺着雕花床柱蜿蜒成褐色的溪流……

江逸尘侧卧在床边，修长手指轻轻拍着苏凝霜的后背，低沉嗓音带着晨起的喑哑与温柔："该起了。"

苏凝霜把脸往柔软锦被里埋了埋，乌发凌乱散开，几缕发丝扫过白玉般的脸颊，隐隐带出枕间茉莉的淡香 ："你先去，我一会。"

江逸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笑意，应了一声，起身穿衣。

西装的面料摩擦声在静谧房间里轻轻响起，他动作娴熟，骨节分明的手指利落地扣上银灰暗纹领带，藏青色双排扣西装穿在身上，衬出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姿，腕间腕表折射冷光，更添几分商界精英的沉稳气场。

随着"吱呀"一声，雕花木门被缓缓推开，清冷空气瞬间涌入，打破了屋外的宁静。

只见门口，九个小小的身影如受惊的小鹿般僵在原地。

江逸尘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嘴角噙着温和笑意，开口问道："闺女们，你们围在我和你们妈的房门口做什么呢？"

这声音和开门声好似一道惊雷，惊得九个女孩浑身一颤。

江萌萌的羊角辫晃了晃，率先回过神，磕磕巴巴地说道："爸、早上好......"

江诗涵红着脸，绞着手指往前挪了半步，小声问道："爸爸，那妈妈呢？"

"她还在歇着。"

江逸尘边说着，边伸手理了理西装领口，动作间，雪松与皮革混融的香水气息悠悠散开，与晨间清冷空气交融在一起，"先随我去主宅用早饭吧。"

女孩们纷纷点头，细碎的脚步声在长廊上响起？

江羽婷转身时，绣着繁复花纹的裙摆轻轻扫过门槛，带起地面上昨夜残留的些许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