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滚江水中,一艘三层大船逆水而行。
江风吹来,甲板上的苏宸和孟玄钰长发展动,衣袂翩飞,神清气爽。
苏宸开口问:“令尊,你了解多少?”
“这个……”孟玄钰露出为难之色,他是二皇子,父亲是蜀国之主,做儿臣的妄议国君、父皇,很容易惹祸上身。
但是,他转念一下,苏宸这个人也不是蜀国朝廷人,过来也是帮助自己救国,所以,值得信赖。
若是支支吾吾,不肯正面回答,有所顾忌,那又谈何让对方竭尽力来帮忙?
“还算英明,蜀地这些年休养生息,百姓富裕,很少发生饥荒饿死流民的事,算是一个太平盛世了。”孟玄钰如此评价。
这一点倒是不假,他的父皇孟昶,是后蜀高祖孟知祥之子。
孟昶十六岁正式即位,少年皇帝勤于政事,还诛杀大将李仁罕、张业,攻取秦、凤、阶、成四州,尽有前蜀之地。适逢中原多故混战,蜀地境内少有战事,可以安心发展经济,稳定社会,的确开创蜀地三十年和平、繁荣的景象。
但也因为蜀地没有战争,经济繁华富裕起来,这孟昶在执政后期,最近的十年,开始迷上奢侈之风,身边也是小人群集,尤其是同平章事、知枢密院事王昭远,深得孟昶的宠信,使得孟昶荒芜朝政,怠废了兵事,毫无忧患意识。
苏宸笑了笑道:“以我所知,令尊在十六岁至三十六岁之间,的确英明神武,但是最近十年,挥霍无度,荒废兵戈,宠信了一些小人臣子。如今的蜀国朝廷,已经千疮百孔,这才是蜀国危机所在,否则,有山川之险,宋军如何能够轻易占到便宜?”
孟玄钰闻言,脸色大囧,事实也的确如此。
“愿闻高见!”孟玄钰没有狡辩,也没有掩盖,而是真诚期待苏宸能够给出治国良方。
苏宸也不怕得罪他,更不怕得罪远在成都府的蜀国朝臣,反正就眼前一个人,对方爱听不听,听不进去,自己也适当改变策略了。
“根据你给的蜀地情报,以及我唐国的情报,我推测出了令尊身边,有一个叫王昭远的人,很是得宠,许多军政大事,均由他一言以决,还能随意可取皇家内库财物,权力极大!”
孟玄钰眼神微眯,轻轻点头,叹道:“的确如此,但无人能够改变他的权位。”
这王昭远不光跟蜀国皇帝孟昶关系近,跟太子孟玄喆处的也不错,即便太子日后登基,王昭远都不会失势。
孟玄钰在皇室的皇子中排行第二,由于太子的名分早定,他是没有机会登基了,除非朝廷出现重大变故
“难道此人会影响抗宋局势?据我所知,王大人,是主战派!”
孟玄钰说出他的疑惑,若是王昭远主和派,害怕宋军入侵,做出一些叛国之举,那他可以找机会参他一本,可是,王昭远却是一个主战派,没有借口动他。
苏宸微微一笑道:“这才是问题关键!他是主战派,又是知枢密院事,掌控枢密院大权,得到皇帝信任,太子支持,使他权势巨大。一旦宋军来攻,王昭远肯定会主动请缨,率领三军出征,但以他的能力,纸上谈兵,傲慢自大的性格,必然屡战屡败,最后把蜀国的军力部葬送了。他是死不足惜,但那时候的蜀国,只有覆亡投诚了!”
这些话并非苏宸危言耸听,而是蜀国的而真实命运,在历史真实发生的。
那王昭远自诩诸葛孔明一般,要实现当年诸葛亮六出祁山未完成的宏图霸业,看到宋军来袭,反而格外兴奋,挥军去迎战。
但是,因为他不懂用兵,每次的决策都有问题,导致十多万的蜀军,虽有雄关要塞,却三战三败,溃不成军,狼狈逃窜到利州,焚毁桔柏津的桥梁,留部将守剑门关,王昭远自己逃到汉原坡,最后,逃不出被俘的下场,押解前往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