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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都架脖子上了,还犹豫吗?”
“但是、你之前不是说可以跟知府谈谈,大家各退一步?”
南晓觉得老杨是真有点天真。之前可能还有点谈的希望,但现在人家已经摆明车马要你命了,还想谈?有什么可谈?跪下去人家就会放你一马?
换个角度想一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杨希恩的想法。他曾经是水师将官,辅佐李华梅的父亲靖平海疆,做过一番事业。现在反倒要变成明国通缉的海寇,这身份转换,怎么接受得了?
然而李家在朝中的靠山已经倒了啊。一块大肥肉,上面没人罩着,刀子自然就伸了过来。难道说,要为了后世名声,束手待毙?
正在想怎么说服老杨,忽然听见大堂另一侧有人吵闹。仔细一看,竟然是肥宅。
肥宅一脸怒意,振臂高呼“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明年的保护费要涨那么多!我们十三家海商,同进同退,今天就不交这个不合理的钱!”
砰!
一声巨响,肥宅被獐头鼠目的苟退一拳打中心窝。
眼看着肥宅就飞了出去,屏风都撞倒了,软塌塌地贴在柱子上,满口喷血。
万万没想到,这苟退看着形貌僻陋,竟然是个高手!别看肥宅没什么功夫,至少也有两百多斤肉在那里顶着。一拳把两百多斤肉打出去十几米远,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苟退傲视全场,刚才给知府磕头的卑躬屈膝样全不见了,暴戾恣睢,一看就是个狼灭。“还有谁?”他大声问道,“你们这些贪心不足的家伙。一个个肥得流油,却拔一根毛都嫌多!保护费那是知府大人一个人拿的吗?驻防将官、水师衙门、学政、监察道……哪一处不要打点,哪一处不要花钱?看看你们身边的好汉们。明年东海上什么形势,你们自己心里头没点数吗?这保护费不涨,让水师替你们做白工?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师爷苟或也慢吞吞地开口了“李家一倒,东海海面上自然不同往日。咱们先不说来岛、百武那些大倭寇,就是咱们本地海面的豪杰,是不是也都静极思动,要出来做点生意了。总之我就一句话,今后是多事之秋,你们头上的大树只剩下知府大人了。要不要多交点钱继续把生意做下去,那是你们的事。都自己掂量一下吧。”
商人中唧唧呱呱,很多人交头接耳
“费翟兄就是太急躁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交钱办事,至少生意还能继续做,为什么非要犟呢?”
“唉……以前李家在的时候,海寇都不敢吭声。咱们合伙分了李家,将来要轮到分咱们了。”
“闭嘴!分李家的是咱们吗?李家的船、货、地有哪一样白给我们了?货都是别人在卖,你我海商,不过是来花钱的而已。张三兄看开些、能买点便宜货,就算是赚到了。就算改天又被勒索着交出去,你也少花了钱不是?”
声音很低,除了交头接耳的当事人,也就南晓能偷听到。
苟退缓缓收回拳头,不屑地看着那些海商。一群垃圾,也想来沾点便宜?他脸上的表情毫无疑问就是这个意思。“老爷说了,朝堂的事已成定局,翻不过来了,”他的声音充满压迫力,“李家覆灭就在眼前,你们也想跟着李华梅一起上路吗?老爷倒是不介意。多一个贼党少一个贼党,对他老人家来说,不过是纸上勾决的数字修改一下而已。”
一众海商们纷纷低头,不敢跟苟退的目光相接。
“那么,明年的协赞费就这么定了,谁赞成?谁反对?”
海商们唯唯诺诺,都说“我等赞成,赞成。”
南晓低声对杨希恩说“你看到了吧。在知府心里,你们就是拿来宰的。除了出肉以外,根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杨希恩也气坏了,目光里如同要喷出火来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