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了这半日,尚娘子觉出茗儿的姨母是块暴炭,身后定杵着位钟情有财底气足的郎君,才能活得如此硬气!心里愈发尊重起来,遣榛练去膳堂传话,留贵客过中。
舂夏得令,忙牵了头羊上厅堂,我将眉笔蘸了兑水的口脂,方随她同去。
“姨母,您看看这羊羔,看上哪儿就拿笔圈了,好下菜!”我边说,边将眉笔递到她手上。
贵妇姨母笑个不住,对着尚娘子道“大娘子有心了,想得这么齐全!”
尚娘子嗔道“打出去,说这般见外的话作甚,原该如此!”
贵妇姨母在羊羔的肋下比划,描了个样子,我跟舂夏牵着它又退了出去。
尚郎继续定亲的话题,“夫人,您家烟儿可是冲锋陷阵,凯旋荣升的那位少年英雄?”
贵妇姨母听了这话,着实称了心意,半谦逊道“过誉了不是?”边说便看向尚娘子,“保家卫国原是我们这样人家该行的事,蒙陛下恩典,祖上积德,才有这般造化。”
尚娘子想起自己沙场失踪的儿,交心道“夫人说得在理,咱为人母的,也不过靠着平日礼佛,烧香,求着满天神明帮着庇佑罢了!”
尚郎怕阿娘伤心,忙又岔开,说道“既如此,茗儿的祖母只需将她迎回,便可作亲,何苦再寻一赝品充数呢?”
贵妇姨母眸光亮了几许,“起初,我也跟你一样疑惑,后面还是我家烟儿有智谋,托他在沙场点兵的校尉何贵去打听。可巧他府上有位管事唤娄通的,这娄通的婆娘有个手帕交,正是鲍小娘的侍婢!”
尚娘子“鲍小娘是何许人也?”
贵妇姨母像瞧戏本子似的,眉飞色舞起来,“他阿翁最宠爱的贵妾!”
“这高门大院里头,不外乎是东风压倒了西风,想必这贵妾与她祖母不对付吧!”尚娘子老谋深算地说道。
贵妇姨母愈发兴奋,接过婢子掰好的石榴,噙在嘴里,乐道“这还用说,也亏了鲍小娘,才把烂了谷子的污糟事情给搜罗出来!”
尚娘子升腾起八卦的趣味,热情地让又盈给贵妇姨母又续了盏奶茶。
她痛饮了半盏方道“她祖母养了两个哥儿,独有一个姐儿。老大是个不成器的,没能耐做官,也没本事营生,只一味在平康坊醉生梦死;老二便是茗儿那短命的阿爷;下剩这金尊玉贵的幺女,你猜怎么着?”
尚娘子嚼了口葡萄,“别是低嫁了吧!”
贵妇姨母径自拈了颗淋了蔗浆的樱桃,咬了一口,得意道“还真叫你猜对了!可您也不想想,那种小气刻薄的虞婆,怎会舍得叫明珠蒙尘呢?”
尚娘子会意,“别是闺阁里便失了脚吧!”
贵妇姨母刚将樱桃籽抿了出来,酸爽的说道“跟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与她前院的花匠好上了!”
尚娘子心里也不由地鄙夷,“纵有万般好处,既主淫秽,也活该被打死!”
贵妇姨母听了这大实话,开怀道“府上是知礼的人家,哪里知道她家的下流作派!”
尚郎听不下去了,挣扎着说道“夫人,那不知廉耻的妇人,与这赝品有甚关系?”(我想听重点)
贵妇姨母看向尚娘子,尚娘子便了然,“莫不是,这赝品是那所出!”
贵妇姨母乐开了花,眨了眨眼,“说对了一半。”
尚郎“那另一半?”(求重点,少废话!)
尚娘子大骇“该不会是那低贱的花匠……”
贵妇姨母翘起大拇指“娘子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