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当家见茗伊说得认真,知她心善,指着两步开外的林子,分说道“与淡紫色鸡爪连长一块儿的是香竹,内瓤细密,填了米饭蒸上最是香甜;蓝白相间的是一枝蒿和虞美人,毗邻的甜竹,闻着更细腻些。妙在都是八月中长成的,不算很老。茗娘子要多少,俺就地砍下。”他边说边揉了揉腕子。
茗伊小心听着,走上前细瞧,清新的韵味愈发凸显,抚平了心中繁琐的思绪,怡然自得。及至触手温润,沁凉,难得的是,这香竹口径不偏不倚,足够茶青埋填,正是做腊跺的料!
她面上袒露抑制不住地欣喜,笑道“香竹照着这根样式,四根即可。另外,甜竹依着这例,两根尽够了。”
郝当家应了一声,将四个半人高的竹篓交予他俩,预备着装茶青,自个儿径自料理竹子。ii
茗伊择了一簇与山胡椒杂生的茶树,教尚琛只采叶,自己摘芽,一提一拉间,不觉天已黑漆,夜空闪耀万颗星。
二人同郝当家满载而归,才刚到门口,清晰的笑声犹如银铃般在耳边回荡。
“信阿兄,您能教我耍枪吗?”阿修笑道。
“你少顽皮,人家阿兄是忙大事的,别烦他。”小婵认真道。
“不妨事,阿修要真心想学,我抽空教你几招,勤加练习,等下次返程再过来给你指点几下,用来防身尽够了。”芃信安慰着说道,手上持着两副篱笆,硬生生将马棚隔开,免得三马同槽,厮咬起来弄紧衬了。
“还是阿兄疼我!”阿修称意道,噙着笑意刷马。
“你少兴头,文武兼顾,登时别跟我叫苦!”小婵提醒道,念着他那句返程再过来,脸颊晕染一抹羞红。见灶上的烟直直向上扑,忙搛了食箸,把蒸着的山猪肉翻了个身。ii
这期间,芃泽静静劈柴,芃晓默默烧火。
“许久没这么热闹了。”郝当家的眸光似是追忆往昔,流露出的欢喜带着丝丝惆怅。
茗伊不忍他哀伤,忙道“郝当家,您干脆把小婵许了我们家芃信吧,郎君,您觉得呢?”
尚琛点头微笑,“你做主便好!”
郝当家就等这句话了,“那可是想不到的天上缘分,合该俺家小婵有福,就托茗娘子照应了!”
茗伊认真说道“既怎么着,依我的行事,先把些许钗环耳铛奉上,权作定礼。待我们返程便亲来汇合,一道儿回京都,风风光光办亲事。您看,成不?”
郝当家施礼道“全仰仗茗娘子周全,再无不肯的!”ii
茗伊学着抱拳,“您甭客气,一家人了。”
尚琛心道自己的亲事还悬着呢,倒先替别人做嫁衣!
芃信收拾完马槽,抬头见茗伊等人立在门口,忙道“郎君,茗娘子,郝当家。”边说着边走近,帮着卸下竹篓。
茗伊看向他,“先紧着茶青,寻个地方摊放才是正经!”
阿修一听,放下手里的活计,忙接过阿翁肩上的竹子,立在墙根下,复又把晒着的水枝柳腾出。
郝当家见状,往里间把挨着壁上挂着的筛子取下,统共八个,同他家小婵凑上,帮忙将茶青倾倒,再摊派开来。
见他祖孙亲力亲为,茗伊感念,便借口人手不少,将小婵同芃信摘了出来,嘱咐道“把六根竹子起出单节竹筒,务必淘澄干净。”ii
芃泽柴也劈够了,拾起阿修的活计继续刷马。芃晓眼见不错,把蒸好的野猪肉一锅端。
好容易把手头上的竹筒,茶青,一一拾掇干净,闻着灶上飘香,众人才知道饿了。
茗伊馋嘴道“小婵阿姐,我还没吃着碗里的,就先惦记锅里了,您手艺真是高啊!”
小婵对茗伊更多的是艳羡,经她奉承两句,又是喜欢,又是惭愧,只得笑道“茗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