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先拿东蛮鬼主苴梦冲开刀?”郑蛮利奇了怪了。
“不错。”尚清斩钉截铁地说。
“论讷舌贵为都督,统领神川一带,深受赤松德赞器重。南诏吃的一百个闷亏,里头有九十九个都是他下的套。我原以为你定拿他下手,再没想到会是苴梦冲!”郑蛮利喟然叹曰。
“尚兵部,可否容阿土说一句!”章仇中肯道。
“元帅外道了!就凭对我儿的眷顾,于老夫而言,您说什么都是该的!”尚清挥挥手说。
“尚兵部客气!阿土愚见,要是拿论讷舌开刀,必能令缥信加倍快意!”章仇口土认真道。
尚清固执地摇头。
“攘外必先安内,肃清了内部的宵小,阻了吃里扒外的浑闹,才方便我们向南诏王招抚!”穆凤烟与郑蛮利等人分说。
章仇不置可否。
缄默不过几口茶的功夫,尚清正色道:“人都是死于安乐的!”
郑蛮利:“你的意思是……”
尚清:“此刻,神川都督论讷舌若是倒了,最亏的要属残诏首领利罗式!”
章仇:“没了论讷舌,还有语讷舌,谈讷舌,残诏余孽照样扑腾,难不成赤松德赞就会帮着我南诏灭了他?”
穆凤烟:“也不是离了谁就不行!只一件,他为人固执太过,勇猛有余,但刚愎自用。这种人,拼着自损八百,也非要杀敌一千。利罗式得了这么个倚杖,自己又入了穷巷恶犬之流,保不齐酿不出大祸,叫人不得不防!”
尚清点头,往下说道:“没了论讷舌,便是换个新的都督,可不会把全副身家押在他利罗式身上!到时,南诏王要肃清他的势力,简直是易如反掌!”
穆凤烟:“没了论讷舌,吐蕃军心动乱,易生内忧。据鸽房回报,吐蕃赞蒙,蔡邦·玛加东格,隐约有垂帘听政的野心。她暗自扶植若干势力,预备伺机而动!”
尚清:“彼时,吐蕃难保不各自为政,门前雪都扫不完,哪儿有功夫祸害南诏?即便想祸害,指着明目要人要钱的,也拿不出昔日的铁腕了,你们南诏还怕他不成?”
穆凤烟:“不错!吐蕃稍微聪明一点,将之前扣留的南诏官将的儿郎都悉数遣返,轻易平了从前的干戈,也是有的。现成的一例,总管丰琶,两林,勿邓的苏危,能驾驭一方势力,周全吐蕃历年来的盘剥折辱,夸他八面玲珑也不为过!”
提到儿郎,尚清激动了:“可就是这么一个才智兼备的能人,却轻易被我等策反,就是为着他儿子被论讷舌扣在吐蕃,作为质子,连面儿也见不上!”
穆凤烟:“没了论讷舌,吐蕃又把人给放了,不是晚辈不敬,依南诏王的性子,指不定又开始摇摆不定了!”
尚清:“王之所向,民必效之!管保将诏蕃间的水火之势消逐大半。”
郑蛮利:“话虽如此,但你们可能低估了一事?”
尚清、穆凤烟:“何事?”
章仇:“剑南西川战败,吐蕃斩杀我诏若干军将的深仇大恨,却是不可抹灭的!”
尚清:“那是自然!”
穆凤烟:“晚辈相信,凭着郑公与章仇元帅的智谋,助我李唐劝和南诏,诚然大势所趋!”
郑蛮利:“那为何执意不先拿论讷舌开刀?”
尚清:“郑公,到时,没有威胁的吐蕃,需南诏助力的李唐,要得南诏王偏向势必要付出更高的代价和回报才能成事吧!”
说完,他同穆凤烟齐齐看向郑蛮利师徒。
章仇口土心道:穆凤烟,不比我差,在茗儿这件事上,我绝不能轻敌!
郑蛮利本就想着替异牟寻挣些好处,竟然被一老一小看得如此透彻,自嘲:“尚兵部和少将军,终归是武将出身,一招击中要害!老夫同劣徒自愧弗如,悉听尊便!”
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