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们端着盛满热菜的餐盘,走出了厨房。
略显沉静的酒楼中,那背着盐袋的小二呆呆地站在门口。
“哟!小二!你回来啦!辛苦辛苦。”
伙计们笑道,冲他如往常般打着招呼。
但后者却没有如往常那般笑着回应。
他只是点点头,便背着盐袋,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走入了厨房之中。
伙计们面面相觑,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坐于账台前的掌柜身上。
“掌……”
话音未落,她缓缓起身,手中的薄扇垂于腰旁,声音轻淡“我上楼去叫小鲤,你们先吃吧。”
伙计们一头雾水,但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在目送着掌柜走上楼梯后,他们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酒楼,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左跑堂猛地一拍大腿“唉!秀才哪儿去了?刚刚不还在账台后的吗?”
三人稍愣,便立即结合起刚刚掌柜的反常与秀才的消失,不约而同地得出了一个正确答案。
“那家伙!怎么又跑到那满燕院去了!”
……
天色已晚。
街道邻里都已熄灯。
若说尚有亮光之处,那除了高悬于半空的弯月外,便是城门前的火炬柱了。
这些火炬柱,是为城中执勤士卒光源的存在。夜里,城中的士卒除了手提灯笼的巡守,便是这些站在这些火柱下,镇守郡城大门的卫兵了。
但今日的火炬柱,却不仅仅只有为他们光源。
持矛的武卒侧过身来,看着那辆铺盖着素净白布的三轮推车,神情复杂。
他是晓得的,那具躺在三轮推车之上、素净白布之下的身躯,究竟为何人。
也正是因为晓得,他才会紧紧地握着那杆铁尖木矛,就好似是在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一般。
那个前几日还同他言谈欢笑的、那任谁看了都会夸上一句‘好一个生龙活虎’的大都尉,怎么就躺在那儿了呢?
不应该啊。
那个虽大字不识一个、但肯认真读书学习,邻里间皆说为人和睦,不似莽撞武夫的大都尉,怎么就躺在那儿了呢?
不应该啊。
那个自幼便显露出杰出武学天赋,弱冠时便被兵部举荐至校尉,后来去了北方亲手砍掉好几十个军武蛮子头颅的大都尉,怎么就躺在那儿了呢?
不应该啊。
但是说到底,这应不应该,怎么会是俺这个小小武卒说了算呢?
老天爷啊,您能否给说说理?
武卒回过身,微微抬头,望着那似是无云、却漆黑一片的天空,神情复杂。
他自觉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
而做不了什么大事的他,至少要把大都尉的遗体给看好了。
他是这么在心底告诉自己的。
所以,当那袭白衣似惊鸿掠来,并止步于那三轮推车旁时,他虽已紧张地手心冒汗,但还是愤然转身,用那铁尖木矛指着那身着白衣的男人,厉声怒喝“什么人?!不许靠近大都尉!”
白衣似有一怔。他没有理睬武卒,只是缓缓伸出略显颤抖的左手,一点点掀开了那张与他身上衣服相同的素白布单。
荣哲兴是七窍流血而死的。
却仍双眼未合,怒目圆瞪。
“能下如此狠手的,一定是小百人境界以上的奇门中人了。”
白衣低着头,望着那三轮推车上的男人,似有喃喃自。
“你为什么不退呢?哲兴。”
“对方可是小百人啊,对方可是视人命如蝼蚁的奇门中人啊。”
“你傻啊,荣大都尉。”
“你若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