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吃,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王子在倾诉烦恼,感慨人生,不由肃颜听训。
泰尔斯停顿了一会儿,又喝了一口粥,继续感慨道:
“至于棋盘上其他角落的、以各种姿态摆放的棋子……无论我多么有心,多么谨慎地晃动棋盘,它们受到的震动都是不均匀的,会朝着不同的方向滑去。可我若反向晃动棋盘,试图把那些远处的棋子抖回来,那原本靠近我的棋子们,又会开始向不可控的地方滑去……”
众人沉默了一小会儿,见殿下没有更多教导训斥,这才小心翼翼地恢复进食。
“手握整块棋盘,晃动无数棋子,您道出了为政一途的艰难。”
保罗姿态自若地咬着一块糕点,展现出贵族之子的风度——如果你忽略他嘴边的碎粒的话。
“啥棋盘啊?下个棋还得用晃的?”D.D从他的汤碗里回过神来,一脸疑惑。
孔穆托眼珠一转,把餐盘分享给其他人:
“但您并不只有一双手,殿下:棋子们都在同一张棋盘上,它们之间也会彼此碰撞,改变方向,若能利用棋子之间的碰撞达成目的……”
“所以选定棋子尤为重要——这是我的,吃你自己的去,”保罗冷冷道,一把打掉D.D想要帮他捋掉嘴边碎粒的手,“正因为您无法精准控制每一颗棋子,因此必须看准那些关键的、方便移动的棋子,以用最小的力气,滑动最大的距离,以裹挟最多的棋子,遗漏最少的棋子,达到最高的效率。”
“太麻烦了,要我说,把棋盘砸凹下去——不,干脆拿去回炉,熔了重铸,造一口大锅,”摩根冷哼一声,把碗里的粥一饮而尽,再在嘴边粗犷地一抹,“所有棋子往里一放,不就都齐齐往底部滑,乖乖聚拢了吗?”
泰尔斯皱起眉头,一言不发。
另一边,有着古铜肤色的护卫官库斯塔不屑一笑:
“熔了重铸?拜托,文明礼貌的摩根,你知道重造一个棋盘要多久吗,有多贵吗?”
“但回炉之前,也总得把棋子先拿出来吧,总不能一起回炉熔了?”孔穆托若有所思
此时,一直记着笔记的怀亚突然开口,加入对话:
“那样的话,我们必须拿哪几个棋子出来?哪些又不必拿出来?还有,哪些拿出来了还能放回去,哪些拿出来就要扔掉?”
他抬起目光,让所有人不由低头:
“把锅造好,再把棋子放回去的时候,还能剩下多少?”
泰尔斯听了这话,喝粥的动作顿住了。
另一边,一直一言不发的老兵杰纳德突然开口:
“一个棋子都不剩的棋盘,还是棋盘,还能下棋么?”
“为什么要下棋?”摩根不屑道,“棋盘换大锅,不就是为了让棋子拢一堆,不晃不吵吗?谁tm稀罕下棋?”
众人齐齐一愣,有的人沉思,有的人疑惑。
怀亚挠了挠头,思考道:
“好吧,先不管下不下棋的……我们假设这口锅造好了,棋子也安然无恙,但万一,万一这个重铸的锅用久了,风化腐蚀,又被无数棋子的重压碾平,变回一个平平整整,不好晃动的棋盘,那怎么办?”
涅希皱起眉头:
“再熔它一次?”
“或许,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因四方平整而受力不均的棋盘……”
保罗叹了口气,抱起手臂,手撑下巴——他终于发现嘴边的碎粒,努力以一种不影响形象的方式,不动声色、自然而然地把它们抹干净:
“在它刚刚出炉的时候,也曾是一口质量上佳的大锅?”
“不是,你们怎么就这么喜欢锅呢,”库斯塔莫名其妙,“棋盘不就是拿来下棋的吗?如果不想下棋也不想听棋子响,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