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质疑,以对方的资质样貌,要不是图他有钱,怎么会看上又老又丑的自己?如今看他风光不再,她肯定是要弃他而去……”
真爱。
洛桑二世讽刺的表情越发明显:
“他越想越怕,又越想越恨,就破口大骂,说她以前是台上的戏子,又是出来卖的,惯会逢场作戏,背地里一定藏了不少现金……”
听着洛桑二世还原当时的情景,泰尔斯越发心情沉重,眉头紧锁。
“她委屈,生气,反驳,情绪激动,羊毛商就动了手,把她绑起来,折磨她,威胁她,逼问她……”
希莱狠狠呸声:
“懦夫。”
洛桑二世冷哼一声,继续道:
“到了那时,那女子似乎才醒悟过来,终于看透了‘真爱’,于是出乎意料地硬气……”
至少比她的情夫硬气。
“还说了些关于他床上健康的话,让羊毛商不开心了,他就拿起床头的雕塑……”
泰尔斯不忍再听,发言作结:
“于是她死了。”
洛桑二世冷笑一声。
“或者用那家伙求饶时的话来说,”杀手的眼底露出不屑和恨意,“‘只想教训教训,吓吓她,没想到她会死’。”
“懦夫。”希莱再度重复,语气冰冷。
话音落下,地牢里恢复安静。
唯独气氛压抑。
过了许久,泰尔斯终于舒出一口气。
“现在,”他不无悲哀地看着希莱手上的那份报告,“这件案子,才算完整了。”
至少,对那位为真爱而退出舞台的女演员而言。
也对尽职尽责的布伦南审判官而言。
但愿他们,得以瞑目安息。
“尽管这么说很奇怪,”泰尔斯重整思绪,努力回到正题,“但不管是迪奥普案还是……你似乎是个有原则的杀手。”
洛桑二世倏地睁眼!
“原则个屁。”
他似乎重新变回了那个冷血杀手:
“我讨厌懦夫,见到一个就想折磨死一个,仅此而已。”
况且,这么多年来,死在他手上的无辜者,一点都不少。
他早就……
抛弃原则了。
但泰尔斯只是平静地望着他。
“德丽莎。”
“嗯?”希莱扭过头。
“那女子,迪奥普的情妇,她的名字叫德丽莎,”泰尔斯幽幽道,“血色之年后,她被人贩子拐卖到哈维斯特镇,不到十四岁就生了两个孩子,过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逃出来,被翡翠城的剧团收留,从后台打杂开始,直到走上舞台。”
洛桑二世呼吸一顿。
“只可惜……”
洛桑二世闭上眼睛。
“如果……”
泰尔斯顿了一下,终究没能说下去,只是叹息道:
“她该有更好的人生。”
无论作为人。
还是女人。
“我本可以救她。”洛桑二世嘶哑出声。
泰尔斯疑惑抬头:
只见血族杀手望着眼前黑暗,就像望着过去,幽幽开口:
“她那时重伤濒死,但我,我依然有能力救她。”
泰尔斯和希莱交换了下眼神。
洛桑二世神情恍惚:
“可她说……”
在邪祟呢喃的幻梦里,那女子,垂死的德丽莎,绝望地对他说……
“她的人生,太苦了。”
洛桑二世呆呆地道。
无论被忽视,被拐卖,被奴役,被包养,被背叛,被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