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侯府得了嫡长孙,连个满月宴都摆不起?”谢侯爷说着都快动真怒了,“况且帖子早就发出去了,还有几日就到日子了,你这时候说不摆?”
这是抽的哪门子的疯?
想磋磨儿媳都不是这么磋磨的。
而且不就是一个妾的事吗?值得为这事跟嫡长媳起冲突?
就算那是你的娘家侄女吧,要是你真心疼惜她,就尽心尽力地帮她寻一个好夫婿让她好好地去当正头娘子,有侯府的名头在,别人也不敢亏待她。
何必硬要把人留在侯府里?
正室和妾室的身份地位都是明摆着的,予儿子为妾再有什么事就是儿子内院的事了,你再想护着,还能插手儿子院子里的事?儿媳才是那院子的主人。
不是侯爷觉得自家长子不好,而是为人|妻和为人妾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理解不了在有得选择的情况下为什么有人不想当正妻。
当然,他这会是不知道侯夫人的心里已经打着日后让娘家侄女上位成为继室的主意的。
这位谢侯爷也不是不知道内宅里,尤其是他们这种高门大户里的后院,阴私的手段不少。但是他一向讲究男主外、女主内,因此就算心里有点概念,也以为那都是正妻和妾室之间的斗争,没有想到婆婆与儿媳之间也会用上这种谋算人命的手段。
虽说安排满月宴是雷氏这个主母的事,但是广邀客人来参加满月宴是整个侯府的事,邀请的宾客不仅只有女眷,最主要的还是男宾,所以这也是谢侯爷的事。
会让侯府丢脸的事,谢侯爷是不会允许雷氏做的。
雷氏也知道这一点,但她这不是有充分的理由吗?
“您先听我说……”雷氏拧着帕子,那架势就像是狠狠拧着谁身上的肉一般,“林氏不是卡住了不肯抬樱儿为贵妾吗?清儿嘴笨又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被她忽悠了,后来我亲自到玉清院去劝说,她连我这个婆母的面子都不给——”
“这其中有什么厉害之处?”侯爷忽然问道。
她能说是为了日后樱儿的上位留余地吗?
她不能。雷氏只好道“贱妾是需要签卖|身契的,林氏一旦把樱儿的身契捏在了手里,要是故意使坏,就算她直接把樱儿给发卖掉,那于律法上也不能算她有过错的……”
“林氏不是这样的人吧。”谢侯爷自认为自己看人还是挺准的,林氏在回京之前生于北境、长于北境,还从过军,虽然没有跟男儿一样粗豪,但是也被那种氛围耳濡目染得疏朗大气,怎么可能会无故发卖掉夫君的妾室?
雷氏一口咬定“反正就是她忤逆在先!”当然,眼下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一时气不过,在一些下人因为同情樱儿,侍候时对林氏就有些怠慢的时候就没有太过问……”
谢侯爷的脸色马上变了“怎么怠慢了?”
别以为他不理会就不知道后宅这些女人的话术。
他想起这些年来他的后院里一些妾室和丫鬟的下场。
把丫鬟打杀了都是“施予了小小的惩罚”,是丫鬟娇气了受不住。
把人给生生淹死了,那是“失足落水”。
有个妾室钻了空子,不知怎么逃避了喝避子汤,结果有了,小心翼翼地好不容易胎怀稳了,才松了口气,她把肚子里的孩儿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却在出门的时候在门口滑了一跤,胎儿摔没了。
追究起来,是看不过眼妾室颐指气使的下人故意在门口的台阶地泼了油。
下人能有这样的胆子?
所以一听雷氏说起是下人使坏,谢侯爷的心就先凉了半截。
林氏可是正儿八经的侯府世子夫人,由皇上指婚下来的。是不是进门以后林氏的行事太恭顺了,让雷氏忘了这一点?
“就是负责府里厨房采买的管事,前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