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足够了?如果我能够将多侯毒死在玄景宫,我敢保证明璧沛连高翅城都逃不出去。
如果能再早一点下手的话,晋伴臣的军队恐怕连沛松城都到不了。而陛下你也不会带着这一身伤回来了。”
似在指责,实则是在担心玹羽的伤势,也认为自己做得不够好而让玹羽受了重伤,而在埋怨自己。
深知这位友人性情的玹羽,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不过马上又招来了对方一阵瞪视。
“难道陛下还在庆幸,臣没有毒死多侯吗?”
被友人一下子看穿心思的玹羽,赶紧收回了视线,别过了头去,嗫嚅道“多侯还那么小,他只不过是被大人利用了而已,所以……”
“所以陛下打算放过多侯,让他继续活下去吗?”
沥有礽脸上显出不快,眉毛拧成了一团。将茶杯盖盖回原处,发出的脆响也道出了他心中的担心。
“陛下的仁慈已经超乎了臣的想象,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不就是因为这位多侯的存在吗?
因为他身上有着王族的血脉,所以明璧沛才发起了这场叛变,差点又将虹国拉入四分五裂的局面。
不管多侯的年龄大小,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孽!而且还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玹羽望着手中的茶杯,陷入一阵沉默。沥有礽所说的这些,他完全明白,但自己就是无法狠下心来。
权侯以及幸存下来的工部、吏部、刑部尚书,都上书建议玹羽立即将多侯母子处死,这样才能断绝那些依旧藏在暗处的危险分子的野心,但玹羽还在犹豫。
“你的治世才刚刚开始,请不要忘记心中那份温暖,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冷漠无情的执政者,那样只会让你陷入无限的痛苦和孤寂当中。”
养父给他的那封信中的内容,一致盘绕在玹羽耳畔,敬出那张悲伤的脸也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直到此时,玹羽才发现,敬出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难道真的像晋伴臣所说的那样,太后就是因为这个,才想尽办法对敬出出手?这一切都是真的?
玹羽的心揪痛起来,他不愿再去深究,有些事情知道的太透彻,剩下的也就是崩溃了。
他抬起了头,看着友人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道“多侯的事本王想先往后放放,在那之前本王要先去一个地方散散心。”
“散心?”
心领神会的沥有礽,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他站了起来眉头紧皱,道“陛下不是在说笑吧?臣之前也说过了,舞河决堤之事已经过去十余年,翻旧账恐会对王室不利。陛下完全可以就当不知道此事。”
“如果装聋作哑,本王恐怕以后再也无颜面对赜侯了!”
说着,玹羽攥起了拳头,“如果不给他个交代,为了虹国,以除后患,本王一定会杀了赜侯!”
“那么陛下就杀了他!而不是被杀!”
沥有礽上前几步,双手戳在了玹羽的桌案上,暗红色的眼睛注视着玹羽,有些阴冷,“就算告诉赜侯,他会接受吗?他可能会成为第二个明璧沛!”
“如果杀了本王,能够让赜侯消气的话,能够让虹国免于战火的话,本王愿意去尝试。”
玹羽玉色的眼睛没有逃避,而是回视着沥有礽的视线,两个人对视了一阵都没有说话。
突然,沥有礽伸出手,抓住了玹羽一侧肩膀,眼神由刚才的反对,慢慢变得复杂起来。
“……傻瓜!”
这次是沥有礽率先收回了视线,他闭上了眼,向后退了几步,又恢复了恭敬的姿态,问道“那么陛下想以怎样的名义出行呢?”
看到友人终于赞同的神色,玹羽稍稍松了口气,将后背靠在了椅背上,答道“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恐怕连晤将军都不能带在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