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出的信还没有完,亿竹的视线继续向下飘移,是关于鼎烈权头发的事。
亿竹的眼睛慢慢睁大,她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在鼎烈权的头发中也发现了雪苏的痕迹。
敬出详细记载了他是怎样找到雪苏残留的,但这些亿竹并不关心,她只关心结果。
这一切只能说鼎烈权也被人下了毒,一点一点想要慢慢杀死他,神不知鬼不觉。
并且利用鼎烈权病危的消息将亿竹引到鼎洲,再对她施以同样的手法。为了让亿竹痛苦,在亿竹到达鼎洲之前就先将鼎烈权毒杀。
亿竹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想到自己在途中遇到的那伙匪寇,如果自己在那时被杀,那么鼎烈权就将承受丧女之痛。
而无论看到鼎烈权痛苦还是亿竹痛苦,那暗中的敌人都是高兴的。
亿竹的脸色已经煞白,芒静走过来,为她倒了杯水。
“是她做的。雪苏只能用来吃,根本不可能用来敷脸……”
亿竹的心似乎已经沉到了底儿,之前心中还保留的一点希望也被踏破了。
伤心至极,亿竹哭不出来反而笑了起来。
芒静接过那封信看了起来,她的心也是同样的痛。原先是那样要好的两姐妹,怎么会反目成仇至如此地步?
“鼎夫人为何要这样做?真是造孽!”
“不要叫她夫人!我们鼎家没她这样的媳妇!”
亿竹说的平静,但不难听出已是恨得咬牙切齿。
不知过了过久,她才又开口道“她在报复我们,因为我爹没有出兵去救眉捷,放弃了他们。但我爹不那样做,鼎洲就会保不住了……”
“啪!”的一声,亿竹突然握紧拳头捶在桌面上,吓得芒静一个机灵。
“不可原谅!我真心把她当朋友,但她都做了些什么!?”
想起五年前的种种,亿竹不能抑制地颤抖起来。而此刻外殿传来两个女孩的说笑声。
亿竹听到了怀莲的声音,她慢慢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中如露闪电,溢出寒光。
她站起身,站在门口看向外殿,怀莲和玖羽正跪坐在矮凳上,两个女孩趴在低案上画着画。
看着怀莲,亿竹眼中不由泛出杀气。芒静赶紧拉了一下她,此时亿竹的表情已是恐怖。
芒静朝她摇了摇头,不管怀莲的母亲做了什么,但怀莲是亿竹的亲侄女,是她弟弟的孩子。
亿竹闭上了眼,转过了身,她想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由把手放在了小腹上。
茶露所做的一切,不但让她失去了父亲,还失掉了儿子的健康以及与儿子相伴的时光,这些个痛混杂在一起,让亿竹的心被戳得千疮百孔。
她意识到自己不可能不去恨,不去做些什么来缓解这些痛。
“你画的是什么?”耳边传来了女儿玖羽的声音。
“我在画我哥哥”,怀莲答道,用笔沾了些石青,开始在纸上涂颜色,“他的头发是绿色的,是不是很好笑?”
怀莲说着笑了起来,玖羽听得半懂不懂,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我父王的头发也是绿色的,跟你哥哥头发颜色一样,哈哈哈!”
小孩子的思维,大人很难理解,她们只是笑着、画着,但听到这些对话的亿竹已是僵在了那里。
“你哥哥怎么没来宫里玩?”
玖羽凑到怀莲身边,看着她画画。
“他会来的,他说娘会带着他晚些过来,说要给爹一个惊喜,叫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怀莲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但我告诉你了,你不要告诉别人,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好吗?”
玖羽笑着点了点头,闲聊过后,两个小女孩又开始画画了。
亿竹已经有些神情恍惚,她清楚孩子是不可能说谎的。那个她一直心念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