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如果您已经做好了打算,那我庐籍也不多说什么了,一切都听从大人的安排!”
“既然如此,那么就再加上一条军令,把标隐城的三十万军也一同调过来。”
“大人您疯了吗?!
庐籍刚刚被强制压下去的心,又反弹了回来,对着上司那张不经意的脸大叫起来。
“炚洲那边已经出动二十万大军朝我们奔过来了,这会儿从标隐城撤军,那不是自己敞开肚皮让人来踹吗?!”
看着自己手下大将那一脸惊讶与不解,庄侯漫不经心道“不过,有人跟本侯说不要去理会炚洲,直接把兵力投入到与匡洲的战斗中去。
只有这样,我们庄洲才能度过眼前的危机。”
“简直信口雌黄!是谁这么大胆,敢向洲侯大人您如此谏言!?到底是何居心?!”
庐籍简直怒吼起来,右手握住了刀柄,仿佛看见那个乱说的人就一刀劈了他似的。
“……大人您难道真的要去这么做?”
稍稍冷静下来的庐籍,马上用惊恐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上司。
他清楚他家洲侯虽然经常和郁侯同流合污不正经,但却从不在正经事上开玩笑。
“本侯的军令刚才不是已经说完了吗?”
说着,庄侯将自己右手中另一封信函递给了部下。
庐籍迫不及待地看着信上的内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怒火也随着阅读完毕而渐消,但心中还是疑虑重重,就如一刻钟前,还未作出决定的庄侯一样。
他疑惑地抬头看向庄侯,问道“赜侯为何要我们这样做?炚洲明明已经出兵了?”
“你难道不信任赜侯吗?”
“不不不!”庐籍连忙摆着手,“赜侯大人的威望在虹国人尽皆知,除了在他那个视为手足的贯重央身上栽了跟头外,那位大人还从未在别的事上判断失误过。
还有这次和尭国的恶战,能在如此短时间内结束,也多亏了那位大人。
只是……”
“只是”后面的话,庄侯也不是没想过。
根据以往,相信赜侯是有理可依,但在还未知道理由就认同赜侯所说一切,会不会有些盲目了呢?
他知道,赜侯一定掌握住了炚洲军的动向,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便透露个中理由。
如果此时他偏要问个明白,先不说时间上是否来得及,单就赜博弗这个人而言,自己也无法撬动对方的嘴。
赜侯前不久只带六万人去涞洲和尭国百万雄师周旋,连太后他都不告诉原由,更何况是他区区一个庄侯了。
听不听他的建议是你的事,他不强求。回不回答你的问题是他的事,你也甭想强求。
想到这儿,庄侯不知在心中苦笑了多少次。之前他在京城刑部任职,要给犯人定罪量刑都是有理有据,绝不会凭直觉办事。
但放到战事上,有时候就需要赌一把了。
“赜侯大人为我们指出了一条我们还未看出的捷径,既然这条捷径能为我们减少伤亡,那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照做呢?”
庄侯做出了他最后的选择,庐籍也应声去传达军令。
洲将军离开之后,庄侯独自站在城楼上,望着有些阴霭的天空。
赌局未开,本应是七上八下、坐卧不安才是,但他却发现自己出奇地平静。
就像做了小抄,只等明天考试到来的学童,无需再去温课,也无需担心成绩,仿佛他已经看到了想要的结果。
明明自己是怀疑的,为何还是这么安心?
他又看了看手中那封盖着赜侯私印的信函,信中言辞简洁平缓,只似同僚之间的一点建议,但庄侯却能感到这只言片语中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