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有礽能看到年轻主君的脸色在分秒变化着,从一开始的晴空万里,到后来的乌云密布,仿佛一场可怕的暴风雨即将来临一样。
“……这上面所说,可都属实?”
过了半晌,玹羽才发出疑问,声音中不夹杂任何感情,但着实让人觉得可怕。
“臣去了涞洲和赜洲遭受洪水最严重的几个村庄,由于时间太过久远,想要找到直接证据已不可能,所以只能从涞润冲身边的那些人下手。
当年之事,除了涞润冲肯定还会有人知晓,只是替他做事的人,最后都可能被杀灭口。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成为他的心腹,而他的心腹就是他的洲相沉取。
臣去提审了沉取,不过这件事,他并不知情。可他为了保命,拼命为臣线索。
这个沉取背叛他主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之事,在背地里处处收买人心,更是救助、窝藏了一批涞润冲想要绞杀灭口之人。
他将这些人的信息都告知臣,臣再将这些人一一排查,终于找到了一明能够证明涞润冲罪责的人。
同时,也是能揪出造成十一年前,舞河决堤的幕后真凶之人。”
沥有礽一直盯着玹羽的视线,此刻转到了他手上的文件上,继续道“这个幕后真凶的名字就写在这份文件上。”
“我不信……”
玹羽的声音明显颤抖,但视线一直盯着手中的文件不放,似乎如此就能改变他所看到的事实一样。
“陛下,一个犯了死罪的人,如果你对他说‘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能赦免你’的话,为了活命,他又怎能不说出实情?”
“这不可能!母后虽然执政手腕强硬,但都是为了维护虹国的利益,怎可能会做出残害百姓,损益害已的事来?”
玹羽情绪激动,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沥有礽的衣领,“把那个敢构陷母后,胆大包天的家伙给本王带来,本王要亲自审问他!”
“陛下,您认为这么做有意义吗?”
注视着暴怒的玹羽良久,沥有礽心平气和地说道,“在陛下面前,他就更不可能说谎了。
而臣也不可能专听他的一面之词,毕竟这牵连到太后的名誉。
臣在涞洲也进行了各种调查,太后去年曾经到过涞洲府。她单独去见过涞润冲,两人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太后在离开游康城去往季岁城后不过两天,涞润冲就自尽了,承认自己是舞河决堤主谋的自罪书也是那时留下的。”
“你是说母后威胁了涞润冲,要他把罪责全揽到自己身上?!”
玹羽玉色的眼珠像是要蹦出火花,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乌发属下那双犀利的暗红色眼睛。
“是的!”没有任何停顿,沥有礽的回答就蹦了出来,“陛下亲自推翻了涞润冲在涞洲的统治,还曾下令要将涞洲的一干官员都押回明洲审问。
涞润冲天生胆小怕死,为自保十有八九会说出当年与太后密谋之事。
一旦这件事被揭露,不仅太后的名誉,王室的利益恐怕也会被动摇。
太后当然不会放任涞润冲拉她下水,只有灭口才能让他彻底闭嘴。”
“不要再说了!”
玹羽一把撒开了沥有礽的衣领,将双手撑在书桌上。情绪激动让他血气上涌、头痛欲裂,本已好了的伤口,仿佛再次裂开一样,让他浑身撕痛不止。
“太后就算做得再绝,也还是会有失误的地方。就像下官能够查出真相一样,其他人也有可能会查出真相。
且当时陛下就在涞洲,恐有生变,太后便在赶往季岁城的路上顺道儿解决了涞润冲。”
沥有礽说着,向他的主上拱起了手,“陛下,臣以为,舞河决堤之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