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箭牌,好叫殿下和你阿兄投鼠忌器无法对你下手。沈议潮,你卑不卑鄙?”
“卑鄙……”
沈议潮品着这个词。
须臾,他笑了笑,倾身凑到寒烟凉的耳畔:“我卑鄙,我无耻,却都是因为你。烟烟,你铸就了今天的我,你该对我负责。”
他忘情地吻了吻寒烟凉的脸颊。
他欣赏着美人的愠怒,放肆大笑,转身离开。
厢房从外面被锁上。
寒烟凉听着落锁声,暗暗握紧了拳头。
……
老君山下。
天色已晚,军队包围了山脚,橘色的火把连绵起伏一望无尽。
以萧弈和沈议绝为首的将领,正聚集在一起,研究老君山的地势图,打算找机会攻上山。
南宝衣坐在高高的战车上,撑着小脸,晃悠着双脚,提醒:“寒老板还在沈议潮手里,那个家伙走火入魔,如果咱们来硬的,说不定他会选择和寒老板殉情,到时候咱们就得不偿失了。”
沈议绝眸色沉沉。
他抬起头,望向黑黢黢的老君山。
山头的寨子里亮着火光,她落在阿弟手里,也不知道怎样了……
沉思片刻,他道:“我去。总归都是人质,我去换她回来。”
南宝衣笑出了声。
她把玩着一枝狗尾巴草,调侃:“沈议潮要你有什么用?能陪他共度春宵,还是能替他传宗接代?”
沈议绝脸色更黑:“南司徒!”
南宝衣顽劣地吐了吐舌头。
她没再参与他们的讨论,从怀里掏出一块春饼啃着吃。
然而听了一刻钟的时间,这群大老爷们儿因为投鼠忌器的缘故,还是没能讨论出个子丑寅卯。
二哥哥倒是出了几个方案,只是沈议绝担心会打草惊蛇威胁到寒老板的安危,因此言辞激烈地否决了。
二哥哥脸色很不好看,丢下舆图,负着手背转身。
众人面面相觑。
眼看局势陷入胶着,远处传来马车的车轱辘声。
两盏淡青风灯由远而近。
马车行至跟前,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挑开竹帘。
端坐在车中的郎君,发髻上簪着一枚碧玉竹节簪,幽微灯火下白衣如雪、病弱风流。
他扫了眼众人,微笑:“知道你们遇见麻烦,特意前来救场。”
是萧随。
南宝衣手搭凉棚望去,萧随的马车后面,还跟着步兵和几辆押送的马车,车里传来妇人们的抱怨,华美的裙角从珠帘下方露出,是洛阳城的那些世家贵妇。
她突然眼前一亮。
她知道萧随打算怎么攻山了!
像是印证她的猜测,萧随声音润朗:“跟随殷斯年造反的将领,在洛阳城中都有家室和宗族。本王特意带来了他们的家眷,好叫他们一家团圆。”
那群贵妇纷纷走下马车,有的掩袖啜泣,有的破口大骂:
“蘑里蘑菇的,不好好效忠朝廷,跟人学造反!等老娘上山,剪他耳朵!”
南宝衣弯着眼睛。
什么一家团圆,萧随肯定是对这群贵妇人许了好处,再叫她们上山,离间她们夫君和殷斯年的君臣情谊。
一旦那些将领无心再争,殷斯年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老君山,将不攻自破。
只不过……
这条计策,未必一定能保全寒老板。
殷斯年和沈议潮走投无路,会将寒老板这张护身符看得更紧。
她丢下狗尾巴草,跳下战车,拍了拍圆领袍上沾着的灰:“二哥哥,咱们还有一张王牌没用。”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