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这种上升到人生感悟的对话,她实在没资格在两位合起来一百五十多岁的人面前班门弄斧。
“老卢,你们夫妻感情应该很好吧?”
“我们啊,”卢爷爷喝了口茶,似乎要从记忆深处去挖掘往事,最后很不好意思地说,“我都不太记得了。”
“忘了?”
“也不是忘了。就是没怎么去回忆过。从她生病开始,每天就很忙,忙得完全没有时间去想其它的。”
施小爱明白他的意思,就像现在网上很流行的那句话:有的人拼尽全力只够为了活着。
连悲伤的、痛苦的或者懊恼的时间都没有,那是怎样巨大的压力和窘迫,又是怎样的默默付出与强大的责任感。
吕奶奶赶紧道歉:“抱歉,是我不该这么问。跟你的事儿比起来,我这个完全不值一提。”
“不要这么说。伤心的事都一样让人悲痛,不用衡量谁比谁惨。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受一点。我儿子走的那天,就跟我说:‘爸,今后就你一个人了。你如果心情不好,该说给谁听呢?’”
施小爱哪儿听得这些,眼泪水哗哗地往下流。
吕奶奶从包里拿出来纸巾,一张递给施小爱,一张自己擦眼泪。
这时,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施小爱清了清嗓子,喊道“进来”。
李卉推开门,探了个脑袋进来,有点儿迟疑地说:“有位老先生来找吕奶奶,说是她丈夫。”
施小爱回头看看吕奶奶,想征求她的意见。
还没得到答复,范爷爷已经拉开李卉,闯了进来。
施小爱连忙迎上去,试图营造缓冲氛围:“范爷爷,您好。”
范爷爷没搭理她,反而看了一眼卢爷爷,不冷不热地说:“我说你整天往这儿跑,原来是有原因的。”
在场的人都听懂他的意思,李卉吐吐舌,连忙又关上门,继续守在外面不让闲杂人等过来。
施小爱连连解释:“不是,不是。范爷爷,你误会了。卢爷爷是我们店……”
卢爷爷已经站起来:“我还是先走吧。”
“你走什么走,该走的是他!”吕奶奶一拍桌子,暴脾气显露无疑,“我还没说什么,他倒是恶人先告状。怎么?想来个先声夺人,就能掩盖丑恶行径?”
“你把话说清楚,我干了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这么污蔑我!我倒是捉奸在场!”
好难听的词儿!
果真怒火中烧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两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施小爱惊讶于平日里温和的范爷爷,也有如此强势的一面,无论气势还是言语丝毫不输吕奶奶。
两夫妻互揭短处还好,扯上无辜群众就不厚道啦。
施小爱瞄着卢爷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应该很生气,也很尴尬。
哟,怎么好像有点灰白?!他怎么捂着胸口了……倒下了!!!
“啊!!卢爷爷,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