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指指点点,同情有之,却无人为他遭受县衙庭杖而不忿,馄饨店老板拖着血淋淋的屁股爬上台阶,欲要再做纠缠,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声呐喊“王六,王六,不好了……”
包子铺老板扒拉开人群,气喘吁吁地冲到馄饨店老板王六跟前,一脸的惊慌失措“你家那口子跑去谢宅要人,一头磕在人家门口那座石狮子上,赶紧过去吧,要出人命了……”
闻言,执杖的官兵与王六异口同声的惊呼出声“什么?!”官兵一拍大腿,迈过门槛“这不胡闹吗!”
王六一个挺身想要爬起来,却因刚吃过棍子屁股开花,伤及到筋骨,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摔在了某人脚边,那鞋面上还沾着一块血污,王六抬起头,就见一束着长冠的女子雷打不动地挺在原地,身形笔直,逆着光看不清轮廓。包子铺的老板上前搀扶起王六,然后一瘸一拐地将人拖走,为首的官兵将棍杖往地上一跺,厉喝道“都愣着作甚,跟上去看看,别闹出人命了。”
在衙门口卖萝卜的小贩盯着逐渐远去的一行人,驼着背坐在扁担上,道“王六这老两口子怕是丢了闺女儿急出失心疯了,死咬着谢宅不松口。”
看热闹的路人立即迎合“可不是,县老爷下了搜查令,把谢宅翻了个底朝天,连他闺女儿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找见,结果怎么着,王六最后才道出是他女儿夜夜托梦,跟他媳妇儿说自己被关在了谢宅,这不扯淡吗,无凭无据的,光做个梦就将人告上了官府,把县大老爷给气得,当场庭杖了王六二十大板。”
一老妇双手拢袖,忍不住问“如今又跑去谢宅寻死觅活的,该不是在讹人吧?”
卖萝卜的小贩摇摇头“讹人倒不至于,老王家的馄饨摊子向来火爆。”
路人顺着话题往下理“那不是为财,许是为别的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能为什么……”
贞白沿街而行,步子沉缓,与县衙拉开一段距离后,众人的议论便逐渐听不清。跨入街尾一家祥云客栈,穿堂行入后院,便隔绝了一切喧嚣繁杂,当初她之所以挑选此地正是因为住宿清静,伙计端着几碟小菜从回廊那头转出来,步伐稳健,迎面就是一张招牌式笑脸,招呼她“道长回来了,可要帮您准备饭菜?”
贞白道了句不必,便直接上了楼。相比伙计把木质梯阶踩得嘎吱响,她走起路时竟毫无声息。
忽然底下传来一阵清脆的响铃声,贞白步子一顿,回过头,一抹天青色娇小身影从假山处一闪而过,隐没入堂屋。贞白只稍作迟疑,便抬手推门进了屋。
室内陈设简洁,一床铺,一方桌,墙角一张立式木柜,以便存放行囊,只是材质相对差了些,年陈一长就有些潮旧,透着股朽木之气。
贞白倒不是特别介意这股味道,比这难闻百倍的腐臭她都忍受过,何况这是祥云客栈最便宜的房间。贞白瞥了眼斜阳,逐渐西沉入太行山峦,她伸出素白的手,将余晖关在窗外,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阴暗,她走到床前,开始闭目打坐,周身气压随着入定之际一点点降低,甚至有冷风从门窗的缝隙中渗入,吹着她的衣摆和发丝微微浮动。
到子夜时分,冷风中夹带着一阵响铃声,若即若离,却清脆至极,紧接着,又是一阵’呼呼’’沙沙’响,贞白下床,抓起手边的沉木剑夺门而出。
后院西南角的榕树被冷风吹得沙沙响,抖落几片枯叶来,贞白纵身一跃,几个起落停在墙根处,垂头查看了没入土壤的树根,蜿蜒长出了围墙,这间客栈之所以宁静,正是因为饭堂临街,而住宿圈地旷野,墙外了无人家,贞白蹲下,纤长的指间轻轻抚上冒出地表外的树根,须臾,飞身跃墙而出。
青衫女孩冲到廊下时,正好瞧见一个黑影闪出墙外,她抬手看了眼手上的响铃,疑虑“咦?小飘飘?”
此时,廊下沟渠里的水面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