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为什么就不能多等一阵,等这俩孩子长大成人,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再走呢。
养安堂里现在也没多少人了。
去年冬的时候,养安堂敞开了大门,这里是除了县收容所之外,人最多的地方。刘嫂曾经自豪十年吃不完的粮食,不到半年就没了。
随后人越来越少,到此时连养安堂的老住客都走得八九不离十。
曹安堂心情压抑,也不再多什么,拉着钱乙暗地里塞过去两张县里的购粮证,这东西现在还好使,就是不知道这个冬过去之后会怎样了。
默默出来,推上自行车就走。
没走出多远,就听身后有人呼喊。
“安堂叔!”
曹安堂猛然回头,就瞧见钱乙一路跑追上来,手里还提着个药包。
“安堂叔,这是师父临走前亲手给抓好的药材。师傅啦,一辈子都是抓药熬药,临了了没什么能给您留的,就是这些安胎药是他老人家自己研究的方子。您以后总能用得着,让我一定给您送到手。”
钱乙一边哭一边,曹安堂接过来那兜子沉甸甸的药材,沉默了好久,就是伸手摸……拍拍钱乙的肩膀。
“乙,想好了以后怎么办吗?”
“刘婶,师傅走了,也没人会送吃的来了,就算是师傅不走,现在也没人往外送吃的。既然都这样了,那俺们就都走。”
“上哪去?”
“不知道。”
“那,那以后要是好了,想着回来。”
“嗯!”
钱乙猛力点点头,扭头要回去,又突然转身过来。
“安堂叔,还有个事,铺子里的那些中药能吃的都让人吃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些有毒的,师父走之前交代我藏到那屋床底下了。养安堂的大门钥匙您那有,您有空就来看看,千万别让人把那些有毒的药给吃了。那能害人,但是,也能救人。”
“行,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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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安堂答应着,目送钱乙回去。
把沉甸甸的药包往车把上一挂,转身往家的方向去。
谁知刚转个街口,就看到周栋带着队伍急匆匆迎面跑来。
过去的这两年人人都苦,但最艰苦的莫过于派出所的这些同志,别人还能休息,他们却要时时刻刻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全奋斗在一线。
两边走个照面,周栋挥手示意队员们继续行进,随后快步来到曹安堂面前。
“安堂同志,我正要找人帮忙呢,正好遇见你了,你帮我个忙。”
“校”
“麻烦你去县大院通讯处,让那里通知各公社大队,一定要看管好各公社大队民兵队伍的装备,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私自带走。”
曹安堂听着这话,倒吸一口凉气。
周栋则是无奈叹息“现在情况很不好,安堂同志你下完通知,就赶快回家吧。这些日子……”
话到这,微微一顿。
“能不来县里,就别来了。”
低不可闻的最后一句话还萦绕在曹安堂耳边,周栋已经快步去追前面的队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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