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霸在众人的讥讽中灰溜溜的下船走了,赵昺却是摇头苦笑,人们此刻好像忘了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道理,而他们这明明就是在打主人的脸。虽然人已经走了,可有些人却还在不依不饶的声讨着背信弃义的‘小人’,似乎是在借以表现自己对皇帝的忠心,反倒忘了前些日子在朝堂上还对小皇帝的建议表现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这让他不禁感慨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了,让你分不清其中有多少真,又有多少假。
对于这个小插曲,赵昺无心去细琢磨,他当前的心思还是先要用在击败张弘范上。元军经过几轮炮火的打击已经折损了近百艘战船,人员数千,但是仍然无法突进到宋军船阵的百步范围之内,而士气已经不可避免的低落到极点,凭军将手中的刀和蒙古人那股锲而不舍的韧劲在支撑。
“陛下,开始退潮了!”倪亮上前一步报告道。
“好,记住我教你的了吗?”赵昺扭脸问道。
“陛下,我知道了,不会误事的!”倪亮使劲点点头道。
“郑永,让各船将开花弹尽数打出去后,立即调转船头准备冲击敌阵,战兵跳船作战。令其它各军随后出击,追杀敌军!”赵昺命令道。
“张盛,你部部退入廊道,保护诸位臣工,若是有一个敌兵进来了,我砍了你的头!”赵昺又指指内卫队统领张盛道,他们都是自己挑选的那批少年兵,专司警卫他的寝宫和办公场所及出行时内层护卫,别看他们年纪小,但是忠诚度高,执行命令不打折扣。
“陛下放心,若是有失,属下提头来见!”张盛施礼道。
“你派人将各位大人的家眷也接上来,这里安一些,就将他们暂时安置在后舱!”赵昺想了想又说道,“王德,准备些吃食也送过去,好好安抚不要惊吓到!”
“遵命!”两人立刻听命分别行动,而这时候炮声更急,窗外爆炸的闪光将夜空染成了红色。
“陛下,对臣等眷属如此看顾,臣谢过了。不过陛下这是欲亲领军兵冲阵?”陆秀夫在旁听的明白,急忙问道。
“些许小事,不需如此。”赵昺随口回答道,“朕的座船坚固高大,正好可以借助冲开敌阵,给后边船队打开一条通路,各位臣工要受些惊扰了!”
“陛下,这岂不太过危险,还请陛下三思!”两人的对话边上的众臣听得清楚,想着陛下会用自己的座船去冲敌阵,无不骇然,纷纷相劝道。
“诸位请看,外边的敌军遭受如此大的伤亡仍然猛攻不坠,若是换做我军遭此境遇只怕早就纷纷竖起降旗或是不知逃往何处,这是为什么?”赵昺没有回答,而是指着窗外依然激烈的战斗问道。
“……”小皇帝的话让大家无话可答,也无可辨,事实在这里摆着呢,刚刚一军之首的太傅抢先逃走,转眼功夫降旗竖起一片,若不是陛下升起皇旗,又亲率护军挡住敌军,只怕大家此刻都成了俘虏,因而或是沉默不语,或是满面羞愧,或是若有所思。
“无需讳言,我军之败并非败于军士不肯用命,而是帅无战心,将无战意,战事稍有失利便生退意。当下之战乃是生死存亡之战,我们已再无退路,若朕还顾忌自身生死,则只有亡国一途。你们再看蒙军,只要帅旗不倒,将士绝不肯退;将旗不扑,攻击不止。何以然?因为军兵们知道将帅在前,与他们同在,何以不用命?”
“请陛下准许升起相旗!”陆秀夫虽然未临阵逃脱,但自己作为百官之首责无旁贷。而陛下之言,尤其是这些话还出自一个孩童之口,让他更觉羞愧,起身施礼道。
“好,升起相旗,以振军心!”赵昺大喊了声好道。
“臣等愿擂鼓为诸军助威!”刘黻和邓光荐几人相视一眼一起站起身道。
“好,当朝宰执亲临锋矢,擂鼓助战,必会让将士用命!”赵昺又叫声好,让人以旗语告之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