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瞅着一脸凝重的张世杰突然摇头笑笑,真是屁股决定脑袋,若是前世还是小屌丝的自己知道了‘撤兵’的真相,一定会拍案大骂,然后在网络上写一篇言辞激烈的帖子。指责这种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绑架十数万百姓,毁弃一座城市的恶行,无耻、卑鄙、混蛋、恶棍、骗子……这些词语一定会充斥整篇文章。
现在赵昺觉的行朝暂且算是一个国家,自己勉强称的上是一国之君,但实际上充其量称作一个‘暴力’集团的首脑更为恰当。不过自己有了这个身份,就披上了合法的外衣,能够打着为了国家,为了大宋朝,为了百姓的幌子行苟且之事。
如今赵昺登上高位不过年余的时间,但猛然回首却发现自己堕落成‘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渣滓政客。搞起阴谋来坏水一个劲儿的往外冒不说,整起人来不仅丝毫没有负罪感,反而会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甚至是心安理得。而让他产生这种优越感不过是因为屁股下的椅子,觉的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在行大义之事,自己用些暗黑手段也未必不可。
当下自己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派兵强力驱赶,也没有挨家挨户的抓人,但是暗中却采用危言恐吓、制造灾难这些软手段达到了目的,迫使泉州百姓登上自己这艘随时都可能沉没的破船,可也牺牲了这些人的利益。手段不同,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让人觉得他们是自愿的,并不是自己强迫的,为的是自己的心理能舒服一些,
“陛下,是不是为给泉州百姓带来兵祸有些内疚?”张世杰见陛下脸色变换不定,小心的问道。
“是啊,朕来了,却又无力久驻,鞑子却要将仇恨撒在百姓头上,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思之甚是不安!”赵昺言道。
“陛下切勿如此想。”张世杰施礼道,“陛下起兵收复泉州乃是行大义之事,救百姓于水火。而泉州本是我大宋之泉州,财富乃是陛下之财富,若非鞑子入侵又怎有今日之事,一切肇源皆是鞑子,却非陛下!”
“枢帅是在宽朕的心!”赵昺笑笑说道,不过却有些苦涩。这种道理他听的多了,无非是正义与非正义,但正义的标准是什么呢?谁都会说自己行事是正义的,忽必烈不也是打着惩处背信弃义的南朝起兵南下的吗!不过赵昺坚信自己做的是正义之事,毕竟是蒙古人是入侵者,跑到自家院子里杀人放火的,若是连这点正义感都没有岂不白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
“臣并非宽慰陛下,说的乃是实言!”张世杰摇摇头道,“鞑子犯我大宋无非是觊觎江南财富,为此不惜杀人放火,毁我基业。百姓稍有不满便刀枪相向,杀的血流成河,有的人举义旗抗暴,有的却是流离失所。看看行朝所至,百姓争先捐纳钱粮,乡绅纷纷招义勇勤王,便知民心所向。而泉州一地为抗暴元死者何止万千,但陛下且看这城下……”
“哦,城中的人似乎增加了很多!”赵昺所在的高台高于城墙,能清楚的看到城中的一切,他顺着张世杰的手指看去,按说战斗一起百姓们必会慌乱,理应利用城门尚未关闭的时机纷纷离城避难,可他看到街上的人并未减少,反而比往常多了许多。
“陛下出巡的机会不多,对城中的变化知之较少,但臣每日在城中巡视却都看在眼里。”张世杰言道,“陛下攻城前告知百姓躲避战火,此后又尽锄城中的贪官污吏、叛臣降将,惩处那些勾结鞑子的大商,都是心存感激。待开城后纷纷将此喜讯传播四方,那时便有忠于我朝的豪强、遗臣率众入城勤王。不过此前因蒲寿庚尚未伏法,城外有百姓担心王师不能将其铲除,又无功而退,未防蒲贼不死复加报复而不敢入城。但蒲氏一族被斩于宗祠后,百姓便纷纷入城劳军助战,此刻已聚起数万青壮随时听从陛下调遣,为君效命。”
“唉,是朕对不起这些百姓,朝廷愧对他们的忠心啊!”赵昺心中反而更加难过,自己正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