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宅子里乱的很,朱三太太站在台阶上,亲自看着从库房里搬出来的那些礼物,皱着眉头还是嫌没有能压得住阵脚的。
倒不是东西不够贵重,只是听说孟老夫人守寡多年,轻易是不收礼物的,还是得寻个能叫她老人家一眼便无法拒绝的。
这些还都怪朱元,要不是朱元得罪了孟家老夫人和孟符,事情哪里会走到这一步。
现在朱家必须得付出加倍的代价,才能了结这件事了,真是想一想便觉得厌烦。
这个丧门星真是比她母亲还要惹人厌恶。
想到这里,她看向进来了的朱元和绿衣冷笑了一声,带着讥诮的带出了一抹嘲笑“哟,原来是咱们的大小姐回来了。”
周围的人都规规矩矩的站着,朱三太太笑了一声之后便敛起了笑,连再嘲讽她的心思也没有了,厌恶的吩咐朱老太太早已经派来的婆子们把朱元拉出去。
她知道朱元的想法,被压迫的太久了过惯了苦日子的疯子,当然是希望能把曾经欺辱过她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所以才会如此拼命用力,竟然还四处去找依靠。
可是她真是太天真了。
这世上的事,从来就没有那么简单的,别说她找到的只是同知,哪怕她真的找上更大的大官呢,人家还能管你的家务事吗?
哪怕能管,怎么管?训斥一顿家里的当家人,而后呢?
而后家里只会更厌恶这个让家里丢人现眼的灾星。
就跟如今一样,朱老太太已经将朱元看得跟她母亲没什么两样了,都是朱家的祸害。
朱三太太啧了一声摇了摇头,面上的嫌恶再不遮掩“你以为你被苏家的人送回来便能怎么样了?说句难听的,你也该撒泡尿照照自己那个德性,看你有没有那个翻身的命!”
这个时候,朱三太太心里本来就急躁,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怎么难听怎么来,绿衣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三太太!您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姑娘?”
从头到尾,她们姑娘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自己的亲人如此的欺负虐待?
朱元拦住她,语气轻缓没有任何情绪的对上了朱三太太愤怒的眼,冷静的打断了她的话“三太太在做什么,在给孟大人准备赔礼道歉的礼物吗?”
库房搬出来的东西都是好的,在阳光下还在闪闪发光,绿衣看了一眼,便有下人赶紧上来罩住了,仿佛被她们看过了,连东西也要不那么值钱了。
朱三太太嗤笑了一声,觉得再跟眼前的女孩儿说一句话都是施舍浪费“是又如何?”
“那就不必了。”朱元迎面对上她的目光,不闪不避的笑起来“因为他们不能收也不会收了。”
上一世朱家也是用同样的法子,最后毫发无伤的从这件事里身而退。
那时候孟符还是孝子,还是大清官,是百姓眼里靠得住的好官,他处置了那批土匪,百姓们都把他奉若神明。
朱家巴结的好,跟孟符关系进一步紧密,后来更是成了通家之好。
这一世,这些都不可能发生了。
她笑了一声,学着朱三太太的样子扬起下巴“那就太可惜了,孟大人现在已经在牢里了,你要是想给他们送东西,那只怕得换个地方,直接去知府衙门托一托关系,看看能不能进得去了。”
牢里?!
堂堂庆州府知府,会进牢里去?
朱三太太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阮嬷嬷的确回来说过朱元去了知府衙门,可是那又如何?去了知府衙门,就能对一个知府做什么吗?
别天真了,一个小姑娘而已,哪怕是朱三老爷,哦不,哪怕是朱大老爷呢,他想要弄倒一个知府,那也是一件天大的难事,不过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把一个知府弄进了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