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京城下江南,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船上度过。
连中秋也是在船上过的。
楚庭川为人低调,因此路上的地方官的请安拜见饮宴他都是推拒的多,可饶是如此,也架不住那些费尽心思攀爬的,行程便被拖慢了许多。
一行船队七八条船,原本朱元是跟楚庭川同一条船的,毕竟工部制造的这艘御船气势恢宏,规模不小,住上四五个王爷和家眷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等到了半路,朱元便提出了换船。
楚庭川刚刚从议事的船舱里出来,便听锦常说朱元要换船,不由便挑了挑眉,安排完了接下去的事,便往朱元那里去。
可他去了却扑了个空,只见了正跟绿衣水鹤一道在船舱外站着的苏付氏,便站住了脚,问苏付氏朱元去了哪里。
苏付氏正面色苍白的喝药,她这一路上晕船晕的厉害,比上次从青州去京城时还要难过,见了楚庭川来,却还是立即便挺直了脊背,笑了笑说“在前面站着钓鱼呢,说是打发时间。”
她说着看了楚庭川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
临出发的时候,苏付氏听说楚庭川竟然也改了行程要带着朱元一道上路,心里都不由自主的气了波澜生出了些希望楚庭川显然是对朱元有意,而且是很是喜欢,否则的话,谁能做到这个地步?
也因此,这一路上,苏付氏原本都是想着若是能够解决了付家的事,以后真是没事了,或许朱元还当真是能够有个好的归宿。
可是也正是因为同走了这么一路,她心里的那点希望却彻底的没了。
倒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事真的要亲眼看见才能有体会。
朱元跟楚庭川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那些从前觉得没什么的事,不过是因为相处的太少,而她们这些平民百姓们看到的也太少。
这些天楚庭川几乎从早忙到晚,每到一个码头,便会有地方官员死活的想尽办法要上船来请安拜见,夹道欢迎。
而这其中,也多的是奉上美人珍宝的。
苏付氏原本不甚在意,因为楚庭川根本不理会这些地方官员的讨好,那些美人儿怎么来的,就是怎么下去的。
可是直到前几天晚上,二楼出了些事,这艘船分三层,每一层都极为阔大,楚庭川是住在二层的,那一天晚上楚庭川生了气,不少大臣和随行人员都得了不是,灰溜溜的从二楼下了一楼,在甲板处站着挨训。
后来锦常才说,原来是楚庭川身边的一个长史自作主张,留下了一个地方官员送的美人。
这简直是胡闹,楚庭川勃然大怒,少见的没给那个长史脸面。
苏付氏听见说是他身边的长史,看了朱元一眼,心里便彻底清明了。
这些天来,虽然他们坐着的是楚庭川的船,这件事也得了太后娘娘的准许,楚庭川身边的那些人对她们也算是客气。
但是这客气里头是带着隐隐的居高临下和不屑乃至防备的,苏付氏当然看的出来。
连锦常偶尔过来一趟也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会被楚庭川身边跟着的那些老学究们痛斥对了,在这御船上的确是吃的好住的好,甚至服侍的人也极为周到,可是却浑身都令人不舒服。
跟着来的那些大臣们一个比一个的古板守旧,凡事都要扯上几句什么人贵自重,身份有别,男女大防,他们自己更是避嫌的紧,恨不得让那些跟着的羽林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她们住的这几个船舱都给围起来。
连绿衣出去甲板上看了片刻风景,晚上都被服侍的宫女婉转的转达了几句劝诫,让她们要守规矩,不可拖累王爷殿下的名声。
在这里简直如同是在坐牢。
苏付氏若是往前数上十年,倒也能受得了,毕竟苏家俨然又是另一个牢笼。
可是如今跟着朱元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