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蛊虫……咳,咳咳咳。”少女不为所动,只笑了下,笑到忍不住咳了几声,才平静瞧着阎峥道,“是之前山崩受的内伤,你不是知道吗?”
果然。
阎峥沉默下去,没有作声,只黑眸深深的盯着她,安静倒影着她的模样。
那表情……
那神色……
竟让陆见浅有种错觉。
仿佛,她将死这件事,伤害的是他一样。
仿佛,她做了什么天大的负他一事。
她的心脏处,堵的厉害,沉甸甸的,有种奇怪而又悲伤的情愫。
但,她抿着唇,没有理会,只盯着他的模样,半晌才叹了口气,吃力的抬起手——
轻柔的抚上了他的脸。
阎峥眸光微动,仍旧执拗的望着她,抿唇不语。
“盟主大人。”她娇娇软软的笑着,轻若飘絮的声音传来:“我早说过了,无论我们恩怨如何,都在群月山两清了,无论你是爱我怨我还是恨我,都算一笔勾销,我不欠你什么,你亦不欠我什么。”
选择在山崩之际反过来保护他,是她自愿的。
他不欠她什么。
哪怕真丢了这条命,她也不怪他。
阎峥无声握紧她的手,抿起唇,声音沙哑艰涩:“我要留你,从不是因为觉得我欠你什么,你欠我什么。”
“那便好,那便……好。”陆见浅一听,恍惚的笑了起来,细白的手指轻轻摸着他的眼角,缓缓道:“那,盟主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呢?”
“你说。”阎峥闭了闭眼,沙哑的启唇。
“若你不愿放我回去,那便等我死后吧。”陆见浅恍惚瞧着他,轻笑着说:“我都死了,你总该把我的遗体送回去吧?”
她垂下眼,呢喃的说。
“总该,叫我回归故土吧?”
“……”阎峥没有应声。
“这是我……最后的遗愿。”少女缓缓的闭上眼,贴在他脸上的小手也慢慢滑落。
她还有气息,不过好似又像是睡了过去。
阎峥无声的捏紧她的小手后,又低下头去抵着她的头。
身后,玄羽的鼻头发酸,眼睛也有些红,忍不住别开了脸——
少女没有立刻离去,只是气息也果然越来越虚弱,留在了隔壁的大夫时不时便被拉过来把脉。
而这两日,哪怕她没什么胃口,清醒的时间也不多。
可阎峥还是尽力给她喂了点东西,她有什么想要想吃的,阎峥也都命人立刻送来。
可就像大夫预测的那样,终于到第二天接近傍晚的时候,少女的气息终究还是越来越弱——
直到她忽的被男人从榻上打横抱起。
她迷迷瞪瞪的茫然看他,却发现自己被他抱到了椅子上。
“阿浅。”放下她后,阎峥蹲到她的身旁,抬眼瞧她,“你那天说的遗愿,我想过了。”
大约是回光返照,少女略显精神了几分,抬眼瞧他。
“若我答应阿浅一个要求,那阿浅便也答应我一个要求如何?”阎盟主笑着抬手,温柔的将她耳边的发丝挽到耳后,随即侧头看向身旁的桌子。
陆见浅跟着看去,一怔。
发现桌上放着的,竟然一套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