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云裳来说,既算意外,也不算太意外。
纺织厂这种公家的地盘上,像是她这种没有身份介绍的人,换了平时,是根本不可能进得来的,但现在她却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说,只说了个虚无缥缈、毫无根据的“副厂长的朋友推荐”,甚至连哪位朋友都没说,就被请进了。
当然,这倒不是说纺织厂的防范意识太低了,只是云裳找的理由,一时半会根本让人想不到破绽。
因为唯一能发现这话里的问题的,只有那位钱大富本人。
可这个时候的他,估计听到“大夫”两个字,就根本什么都不管了。
保安带着云裳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到了纺织厂后面的三层办公楼,一楼进去,正对楼梯,往上走第三层,楼梯左边第三间办公室,上面写着“副厂长办公室”,最下面有一个小小的“钱大富”字样,表明里,里面的人,是云裳要找的人。
“你请进。”保安只接到通知,将人送到这里。
“谢谢你。”云裳冲着保安点点头,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得到里面一声略带着嘶哑而沉闷的男声的“进来”后,她开门走了进去。
这办公室跟一般工厂的办公室差不多,一书柜、一办公桌,三把椅子,一把在办公桌里面,是办公室主人坐的;另外两把则在办公桌外面,是给来的客人准备的。
云裳进来的时候,钱大富正用双手放在太阳穴上,脑袋垂得很低,只用一个已经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根头发的头顶对着云裳。
云裳进来的时候,反手关门。
云裳礼貌地打招呼“钱副厂长,你好。”
钱大富依旧没动,甚至连抬头看一眼云裳的动作都没有。
云裳只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果然,片刻之后,钱大富似乎是终于熬过了那一阵不舒服,他先是松开了放在两边太阳穴上的手,再慢慢地抬头,一双略带着血丝的双眼,审视地打量了云裳一番,才开口问道“你是谁介绍来的?”
钱大富抬头的时候,云裳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他整张脸。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而云裳这一“望”,就知道钱大富的病情果然已经严重到让他寝食难安的地步了这一张脸,就冲着他眼睛下面那青黑色的眼帘,这位只怕最近一周都没休息好。
怪不得会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倒地,抱头大叫这一段,是来自于顾云朝的记忆。
上一世,也正是今天,这位钱大富副厂长下班回家的路上,大家都好好地走着走着,他突然就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在同行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先是轻声哀嚎,随后似乎是控制不住自己,抱住了脑袋,就在地上打滚。
一边滚,一边叫,最后还拿自己的脑袋往地上撞。
大家被吓得够呛,赶紧去按住他,不让他伤了自己。
随后赶紧送去了医院。
只可惜,青龙镇并没有自己的医院,而等到给他送到县里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不过,后来倒是有消息传出来,说是他的病早就根深蒂固,没办法了,之前还专门去了首都的医院检查,人家说了检查不到。
首都的医院都没办法,当时便是能及时地送到县医院,其实也是回天乏术的。
顾云朝会知道这个事情,已经是事发之后过了快一个多月了,才有知青点的人,八卦之间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那人还说了,原本这钱大富是厂长最有力的竞选人,眼见着纺织厂的厂长要调走了,他要升了,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不过,钱大富也是把这件事,隐瞒得死死的,他出事之后,厂子里的人,才知道了他头疼的毛病竟然这么严重了。
原本,大家都以为就是平时的头疼脑热呢。
最近云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