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才真没地说理去。端起茶喝了一口,潘和义道“本官身受皇命,责任重大,生恐误了天子所托,奉清田使黄大人之命于八月初八便起程前来化州,印信都在包袱中,吕大人不妨让人验看。”
欣菲笑道“吕某认识潘大人,印信倒不用看了。此次请潘大人来问话,主要是巴清镇里正杨全宗出告,说有贼人乔装改扮,暗中打探军务,勾引良家少女,没想到是潘大人。”
潘和义勃然怒道“这是血口喷人,欲加其罪,龙卫滥用国家权柄,污陷朝庭官员,我要向天子奏报。”
“潘大人稍安勿躁,龙卫办差最讲求证据。”欣菲吩咐道“传举告人杨全宗。”潘和义深身发冷,他知道落入了欣菲的罗网中,在龙卫的手中,要什么样的证据没有,自己根本无力反抗。
潘和义听着杨全宗对自己的构陷,心死如灰,他知道再怎么争辩也是无益;很快,张氏父女的供状呈到了他的面前,指认他存心不良,勾引柳儿,看着上面鲜红的手印,潘和义知道八成是伪造的,柳儿不可能污陷自己,可是到哪说理去呢;最后是潘和齐的供认,证实了潘和义要他打探屯军虚实,存心不良勾引柳儿之事。
小屋,月色透过头顶的小窗斜入,地上铺着麦秸,抵挡着夜间的寒气。潘和义和潘和齐坐在麦秸之上,背靠着墙,潘和齐絮絮叨叨说着被龙卫拷打,逼他写证词的事,潘和齐带着哭腔道“老爷,他们用绸布沾了水,一层层贴在我脸上,我透不过气来,要炸了。呜呜,老爷,我怕死,不按他们说的做就要闷死我……”
潘和义烦躁地挪了挪屁股,离潘和齐远了些,潘和齐怕死,他也怕。耐住性子安慰了潘和齐几句,让他睡下,潘和义坐在月光下,看着窗外在云中穿行的月亮,回想着白天的事情。道家《黄庭经》云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生于心,显于身,难道我潘和义就要无声无息地死在化州了吗?我胸中志向还未施展,家中老母妻子还在翘首盼望我归来,潘和义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
脑中浮出欣菲娇美的面容,那张红唇中吐露出的话语却似毒蛇的嘶鸣,“潘大人,你是聪明人,按我所言写下供状,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我家夫君相助,以潘大人的才学,定然能大展鸿图”。
可是那是一份卖身的供状,自己如果写下这辈子就被欣菲牢牢控制住,稍有违逆便万劫不复。潘和义回想着那叠让他抄写的供状内容,包含着他构陷江安义、投靠楚王、心存怨望、为楚王间阴伺天子等等,哪一条拿出来也够死罪了。关键是这里面的内容有不少是真的,不知欣菲从哪里探知,难道龙卫早就在留意自己了吗?潘和义悲哀地闭上眼,左右都是死字,我怎么这么难啊。
欣菲命人把潘和义关在小屋中,让他好好想一晚,耳边传来潘和齐的鼾声,这憨货倒是吃得饱睡得着,潘和义有一种将潘和齐踢醒的冲动。抬头看了看房梁,腰间有腰带,绕个圈把头伸进去一了百了,潘和齐这蠢货估计也不会发现。伸手摸了摸脖子,潘和义想到吊死的人舌头会吐出老长,上了鬼门关也缩不回去,回魂的时候别吓坏了汤氏。
要不先假装写了供状,等脱了身再想办法,找机会向天子陈述江安义夫妇利于天子信任挟持大臣,阴蓄私兵,图谋不轨,只是到时候欣菲把自己的供状呈上,里面有些事确实属实,到时候天子命人查问,自己还是难逃一死。
迷迷糊糊中潘和义沉沉睡去,等到被开门声惊醒时,天光大亮。来人端来了洗脸水,待潘和义洗漱完毕后又送来了早饭,昨天午前被带到此处便水米未进,潘和义确实饿了,想着做个饱死鬼,把送来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
秦子炎看着潘和义狼吞虎咽,别看这小子昨天一语不发,其实并无死志,只要再加些筹码,应该不难收伏。龙卫做这样的事很有经验,半数以上的线人就是被抓住弱点后屈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