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义突然觉得这点痛不算什么。
这场风雨没有影响到邵学录家的晚宴,红木圆桌上摆满了碗碟,鸡、鸭、鱼琳琅满目,仆人端上来一个大瓷盘,安放在桌中间,里面盛着碗口大小的螃蟹,蟹壳桔红诱人。
“这是渝春湖的螃蟹,诸公请看螃蟹青背、白肚、金爪、黄毛,体壮厚实,比起别处的螃蟹口味更为鲜甜,诸公趁热尝一尝。”邵仁福满面笑容地招呼道。
施宁忠手中持蟹,口中笑道“渝春蟹可是贡物,等闲难以买到,邵公好本事,居然能得此佳物,重阳食蟹正宜佳节。”
小心地舀出蟹黄放入口中,顿时满嘴馨香。邵仁福满足地丢开蟹壳,呷了口姜茶,笑道“我在国子监时的一个学生在汤涂县做县令,知我喜欢食蟹,前几日特意派人送来了一车,待会各位拿些回去与家人尝鲜。”
冯子刚手持蟹螯,眉开眼笑地道“多谢邵公,却之不恭了。”
赵兴风鄙夷地横了冯子刚一眼,哼道“冯管干只要有便宜占,立时找不到了双眼,只见两条缝。”
众人皆笑,冯子刚淡淡地说“我是个管财物的,自然比不了赵先生高洁,只是赵先生拿东西的时候不见少拿半点。”
“你,……”
邵仁福连忙岔开话题道“听说赵君今天敲打了一番江安义?”
“不错,此子年少无知,言语狂妄,偏生苏子明、凌旭把他当成宝,我在聚贤堂听两人好几次夸他才思敏捷,可堪造就。”
“此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刚敲打完他,他便跑到卓望峰上把林义真、李东凤等人骂成膏梁纨绔。不过,这小子的诗还真不错。”邵仁福将“吟菊”一诗念出,施宁忠赞道“好诗,此子的诗文着实让人佩服,某自愧不如啊。”
赵兴风酸意十足地道“不知天高地厚。诗文终是小道,吾辈当以天下为己任,忠君报国,造福黎民,立身不正,反是祸害。”
躺在床上的江安义不知他那首《吟菊》诗在有心人的传播下,“膏梁纨绔”和“寒门子弟”矛盾渐起,一时间,书院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