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不平静。
不知从哪里先传来的鞭炮声,紧接着鞭炮声响成一片,这鞭炮是对新县令的欢迎,是对贪官恶霸的痛恨,也是对未来生活的期许。江安义站在院中,未饮先醉,想起自己当初的心愿,在能守护家人、亲人、朋友的基础上,尽可能的多守护些良善的人,鞭炮声声是对他最好的赞赏。
张克济站在他身旁,看到江安义兴奋得一脸通红,这种心情他能体会,让主公好好陶醉一番吧,张克济默默地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对一些人来说,这鞭炮声带着刻骨的寒意,新来的县令手段狠毒,手腕高明,原本以为能对付他的胥吏衙役们胆颤心惊,谁也不想做张朴天第二。互相之间串连了一下,一帮人约齐了提着礼物来到徐府送礼。
县里的胥吏和衙役求上门,对着黄东泉说了一大堆好话。黄东泉很得意,比起堂兄弟来说他觉得自己走在正途上,挣钱再多能比得上当官吗,将来表哥高升了能忘了自己的功劳吗,原本还有些抱怨老爹,现在看来还是爹老人家看得准啊。黄东泉年少,被拍得晕乎乎,又收了众人的好处,兴冲冲地进内宅给表哥通报来了。
江安义呆在花园中,花园被挖的乱七八糟,林强禀报在花园挖出七具尸骸。看着扔得满地都是的月季,江安义的兴奋立时消散了大半,天渐渐暗了下来,四处的黑影像蠢蠢欲动的妖魔。冷静,江安义在心中默念着《心经》,浮躁的心终于平复下来。正要回去吃饭,看到黄东泉兴冲冲地走了过来,老远便高声叫道“表哥,县衙里的人合在一起要见你。”
这伙人的心思江安义清楚,依照本心要一一将他们依律处罚,可是“水至清则无鱼”,缺了这些人衙门根本无法运转,江安义忍住气,思索了片刻道“东泉,你去跟他们说,他们的心意本县领了,东西让他们带回去,本县不缺这些。既然来拜我,我便有八个字赠于他们,‘痛改前非,以求自新’,让他们好自为之,不要学那张朴天。”
得了江县令的回话,众人的心稍为安定了些,从话语中看得出大人并无深究之意。在黄东泉的坚持下,众人提了东西各自归家,琢磨县令的八字精神不提。
东花厅,颜开辰的东西已经归置好了,不过是三只黑木箱,除了几本书外,就是些平日穿的衣服。值钱的八个箱子送到了徐府,现在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颜开辰懊恼地揪断了几根胡须,最后决定舍财保平安,如果让江县令把自己与徐明远联系在一起,紧揪不放,反为不美。
摸摸怀中还有二万两银票,颜开辰的心情稍为舒畅了些。千里为官只为财,自己在富罗县做了两任,细算起来倒不止十万雪花银了,三年前曾经家中寄去两万两银子,长子回信已经置地购铺,添置家业了。
这次任期满颜开辰想致仕归家了,半生飘泊在外,也该归家含饴弄孙了。不过看江安义的意思,并不想轻易放过自己,县里的账目已经交上去了,听说明日开始盘查。自己下手是黑了点,库税十不存一,要不补回两三成,也算是面子上的交待,自己也好早点脱身。
突然想到张朴天,张朴天算是自己养的一条狗,俗话说打狗看主人,今天江安义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中。颜开辰紧咬牙,有心与之相斗,默算了一下,先行泄了气,无论文武,天时地利人和,都不是那江安义的对手。
回到桌边坐好,颜开辰习惯地将自己隐在灯光的暗处。不能让江安义太过顺畅,要不然他抓住自己的短处不放,破财还是小,弄个不好晚节不保,要到牢狱中收场。
回想大堂上的情景,颜开辰真被吓住了,读了一辈子,哪见过杀人,看江安义那样子,分明想亲手打死张朴天。再联想起徐府拉出来的那些汉子,死了二个,重伤六人,轻伤有三十多,这人哪像读书人,分明是个杀人的屠夫。颜开辰连打了几个寒颤,心中发苦,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