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何况还是个状元兵,怎么办?
猛然想起自己注意到王兴仁眼中似有兴奋之意,连老夫都害怕,王兴仁怎么会感到兴奋,他打的什么主意。略一思索,颜开辰鄙夷地笑了,站起身,打开木箱,在箱中翻出一个锦盒,里面是块砚台,这是他端州合宜县任主簿时一名学生送他的。端砚,四大名砚之一,价比黄金,颜开辰在手中把玩了半晌,最后一咬牙,揣入怀中往前院王县丞的住处走来。
王县丞收拢状纸忙到掌灯时分,这才将八十七封状纸归成三类一类是打死人命的,有十六张;一类是侵占财物、欺行霸市、强买强卖的,有五十七张;还有十四张是勾结官府,买卖田地,欺男霸女。
看着这厚厚一叠状纸,王兴仁直冒冷汗,他来富罗县只有三年,被颜县令挤兑得每天喝茶、下棋渡日,富罗县的乱相颜开辰难脱其责,但身为县丞,县令之佐,自己负责着文书、仓库等的管理。明日江县令开始要盘查仓库,仓库是个什么情况王兴仁清楚得很,被颜县令刮得干干净净,不过,他也没少从中渔利。江县令如此强势,一旦追究起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至少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是逃不脱的。
王县丞回了住处,小妾体贴地端上酒菜,王兴仁独自饮酒,心中盘算着如何应付过去。远远地鞭炮声传来,让王兴仁分外焦躁,怒气冲冲地把酒杯往地上一砸,“啪”的一声,四散开来。
“哟,王老弟,这是生得哪门子气。”话音一落,颜开辰笑眯眯地站在门前。
“原来是颜大人啊,快请进。”王兴仁念头转动,自己住进县衙以来,颜开辰拢共没来过十次,今天来干什么?笑脸相迎,问道“独酌无味,颜大人来的正好,一同饮几杯?”
颜开辰笑道“那就讨挠了。”
丫环拿来碗筷酒杯,收拾好碎片离去,王兴仁替颜开辰倒满酒,两人举杯对饮。
王兴仁夹了条耳丝在嘴里脆脆地嚼着,颜开辰感叹道“老夫最喜欢这猪耳,脆而爽口,又不油腻,可惜年岁大了,牙口不好,只能望之兴叹了。”
“大人找下官可是有事?”颜开辰已经不是上官,王兴仁不耐与他周旋,径自问道。
颜开辰从怀中掏出那锦盒,递給王兴仁道“兴仁,老夫就要返乡,你我同事一场,临别送你一物,留作念想。”
王兴仁打开锦盒,认出是端砚,喜道“颜大人,这莫非是端砚,如此贵重之物,王某怎么敢当。”
嘴里说着,手里却牢牢抓着,凑到烛光下细看。颜开辰心中着实不舍,强笑道“俗话说宝剑赠壮士,兴仁饱学多才,这端砚正好相宜。”
王兴仁起身将端砚放在书桌之上,返身回到酒桌边,笑嘻嘻地举杯道“王某敬大人一杯,多谢大人美意了。”
颜开辰抽抽着脸与王兴仁一饮而尽,王兴仁心中嘀咕,对于颜开辰所说的临别赠物他压根就不相信,这个“颜要钱”巴不得能把地皮带走,怎么会好心送自己价值不菲的端砚,一定别有目的,自己要小心点,别上了当。
果然,颜开辰放下酒杯后,叹了口气道“今日江县令在大堂之上打死张朴天,丝毫不把我等放在眼中,此人如此飞扬跋扈,枉他还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有辱斯文啊。”
这句话王兴仁很有同感,深有感触地应道“谁说不是呢。”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老夫要回家了,他管不到我。兴仁,你们以后的日子恐怕难过了。”
王兴仁眉头不展,心中道,我来富罗县就没过过舒心的日子,好不容易走了你“颜要钱”,又来了个“江血手”,这苦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头。
颜开辰打量着王兴仁的神色,添油加醋地道“我原以为,按资历该是兴仁接任县令,这样大家都能顺顺当当,谁知这个江安义被贬到富罗县,也不知道是他倒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