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柏青的母亲姓季,叫季素君。据说这个名字是三伯父将她从窑子里救出来后改的,她原本的名字温柏青也不记得了,只知她原先姓孟。
温见宁将他所说的一些信息记了下来,留着以后慢慢查找。
然而这次温柏青的学校只给了他两天假,第二日中午他便再次匆匆离开了香港。
等他离开后不久,温家别墅终于接到了来自上海的婚礼请柬。
婚礼定在一个月后,大红烫金的请柬上只邀请了温家姐妹四人,并无温静姝她们的名字。
显然,冯苓不打算让这两位去把她的婚礼变成公然拉皮条的场合。
虽早有预料,但温静姝未免还是感到受了轻视,言语中不免刻薄了冯苓几句。
她说刻薄话时,温见宁她们恰好也在场。
温见宁一抬头,恰好看到对面的见宛她们眼中幸灾乐祸的神色。可再一揉眼,众人又各自喝茶看报,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她隐约能感受到,从见宛的成人礼后,别墅里悄然弥漫起一种微妙的氛围。
虽然表面上大家和往常一样,和温静姝撒娇卖乖,但每个人心里似乎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且不说生性高傲的见宛能转头就忘了钱老爷的羞辱,仍兴高采烈地参加各种舞会有多么反常,就连素来文静羞怯的见绣偶尔也会让她觉得有几分陌生。
温见宁受伤的第二天,见绣便主动来和她道歉,她也认了错,两人很快重归于好。
但温见宁还是察觉出在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见绣身上悄然发生了某种改变。
眼下尚且如此,只怕未来某一日,别墅里连表面的祥和都维持不下去。
温见宁知道,这一天不会太远。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因为温见宁崴了脚行动不便,心怀愧疚的钟荟主动提出每日和她一起上下学。期间两人免不了在路上一起讨论文学时事,钟荟思维敏捷,温见宁见解独到,两人性情颇为投契,关系也迅速升温。
再加上偶尔参与其中的蒋旭文,三人逐渐结成了一个小团体。
然而温见宁的脚伤尚未养好,转头就要动身离开香港一段时日了。
为了这次上海之行,温静姝给她们向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好在温见宁早有准备,她提前将连载的稿子寄给了方鸣鹤,这才和见宛她们一起提着行李登上了船。
时隔多年,温见宁她们又一次踏入上海。
比起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激动与好奇,如今的少女们已经从容多了。
大太太和二太太亲自到了码头去迎接,二太太手里还抱了一个小男孩。
这小男孩生得胖墩墩的,正是她们的小堂弟温松孚。她们到香港第二年,见瑜便多了这一个亲弟弟。二太太多年只有一个女儿,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儿子才得以扬眉吐气,整日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五岁大了还把他抱在怀里,脚不沾地。
温见宁下意识看了一眼跟在二太太身后的见瑜,只见她始终垂着眼,脸上没什么笑影,仿佛对母亲弟弟的存在无动于衷。
但温见宁却觉得,这样的见瑜反而比平日有了点人气。
等众人回到温公馆,房间早已安排好了。
女孩子们一路舟车劳顿,在屋子里休息到傍晚,这才出来和温家人吃了一顿晚饭。
大伯父二伯父显然比前些年老了,但精神还好。温家的几个兄弟都已长成了青年人,眼看和温柏青一样,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
虽然双方都已多年不见,仅凭电话和书信往来,但温家人对她们都很是热络。女孩们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也都应对得滴水不漏。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皆大欢喜。
因为温见宁她们抵达得早,这几日她们没有行程安排,可以任意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