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宗族姓氏里大姓说话的地方。排外是一定的。等厂子办完,就算一切顺利,也难以改变这些知青的位置被其他村里社员取代。他们掌握话语权。不会想要把蛋糕分给这些外姓外乡人。
姚晓渔听了,帮他把衣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然后看到外面的牵牛花随着阳光的落下慢慢闭合,朦胧的打上一层浅浅的光晕。
姚晓渔说“我从夺芳姐那里听说了件事情。”
元槐把开水杯倒了点水。然后晃了晃“你说。”他忽然回头说;“你这个月是不是胖了点?”视线在她身上逡巡。
姚晓渔话题就被带偏了,她莫名摸了摸腰,怒道“我怎么瘦了?我这个月跑了好几趟,又是县城又是厂子。你干嘛?”
元槐忽然从背后走进,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那里有个凹下去的小窝。他的下巴有些重的压着她。姚晓渔抱住他的头“起来起来,压死我了。”见他还要胡闹。就说“你又使坏。行了,我胖了好吧!”他这是还要动手的意思?
元槐说“累,让我靠一会儿。”
反正他要使点劲,姚晓渔都不用挣扎了。她有点自暴自弃,又生气“你累了就去躺会儿。吃饭我叫你。”
她又把从张夺芳那里听到的事情压下去了。元槐这么累。她只能托着他的头松开。然后让他去睡觉。自己做了顿鸡蛋羹,然后炒了一个南瓜片。一盘炒青菜。红烧鲫鱼。
鱼是张夺芳非要给她的,说家里门口缸里养了好几条。她整天一闻到这个味道就不舒服。这肯定是情绪发言。但是姚晓渔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张夺芳讲道理。
她现在就陷入了个死胡同里。按照姚晓渔的想法,要么就狠心把这门亲戚撇开。这样就能把闺女保住,要么干脆直接大方把孩子过继过去。
她明显没法抉择。还念着不能做绝。这样下去,迟早也是耐不住婆媳两个轮番磨,这事情除非她男人吭声。不然还有的扯皮。姚晓渔把鲫鱼红烧了。两人就着菜吃了一大碗饭。吃完后院子听得出蝉鸣鸟叫。
又是夏天了。姚晓渔心想。南方就是这样的,回南天一过去,天气一日比一日热,又潮又热。她把凉席用湿抹布擦了一遍。上面泛着股井水的冰凉。元槐从井里捞出了只西瓜。两人这回算是好好坐下来吃瓜。元槐说“你要办厂的事情,其实舅舅跟我说了,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小鱼,你还想去省城吗?”
他语气并不太认真,姚晓渔以为他又像上次那样试探自己。其实两人之前在一起纯粹是因为姚晓渔快在高家岭混不下去,两人凑合过算了。姚晓渔听到这个问题,第一反应就是立刻答应。
可这回两人都认认真真要在一起了。元槐问这样的话,姚晓渔心里一沉。然后慢慢摇头“你怎么又问我这个问题。”
她这回说不想去省城,倒是让元槐犯难了。
现在厂里面大多都是国家政策扶持,虽然不愁效益问题,但如果不打仗,这样的厂子就是不断吞钱。从五几年一直到现在,差不多七八年的时间。已经有了分厂去干其他的苗头。这回他准备上夜校,就是广和成的念头。他跟元槐说“你就去读书,你还年轻,以后路还长着呢。”说完就提起让他去分厂的事情。
“分厂是早就决定的。厂里面主要技术是一个部门,本来是打算让你再继续读书,以后争取去搞技术。不过现在有分厂的苗头,你学完就去分厂也很好。”说完还摇头“厂里还有不少老人不愿意走呢。”干的不是不好。但是干久了,没有冲劲儿。消磨没了。这就不如这些年轻一些的人。
要他们再去打拼,竞争。仿佛就不太合适了。
现在分厂谁都不愿意去,元槐想把姚晓渔一起带去省城。只是眼下,看她热火朝天要在村里头办厂,想打消她的念头,又觉得姚晓渔这样热火朝天的性格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