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所有与他同谋的人,或者,杀了那个龙椅子上的人也未可知。
苏慕静静看着眼前的父亲,他从来都是隐忍的,在家中是,在此地也是。苏慕此刻已然逼红了眼,心中所有的愤懑都不得宣泄,他恨极了这里的每一个人,也恨极了自己。
从一开始便是自己弄砸了自己的人生,若能重来便好。若能重来,自己一定不要在那时候去应试,再纨绔两年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越过了一片嘈杂,有殿卫立马拦住了他。
然而下一刻却是皇帝下了令“让他走。”
苏慕回头,他看不清台上那人是何种神色,只是他的声音回荡之时是有些异样的冰冷。比这冰冷的大殿要寒冷地多。
人越杀越多,宫道上积满了尸体。他们倒在地上,不一会儿就会冷的,而后被冻僵了四肢,或许有的还会被冻断了手脚。
宫墙内也是,只是他们都不约而同没有一人去侵扰那扇门。
一薄薄的扇殿门,挡住了这样的血海滔天与长声嘶吼。
凌王与维王在夜色中角逐,宫中突变,各处宫殿都仿佛失了人,没有一丝灯火,仿佛只是一座座空殿。
这座围城,凌王早就走了无数次。他想起来在幼时,他同自己的皇弟在宫中最长的街道上互相奔走。那时候他们同母所出,他们被为人称道,他们是天之骄子,如今是众矢之的。
那时候他记得,临青同自己说待到成年时候他便会被册封成亲王,可他不喜欢,他希望能永远同皇兄一起。他道皇兄包容他,给他的都是最好的东西,自然等自己有了能力,必然也会对皇兄好。
前处的掠影飞快,就像曾经同他在母后的宫殿里角逐。临青十分机敏,他次次藏身的地方都各不相同,总能玩出些新的花样。一次,他摔坏了母后的妆奁,里头是皇后凤钗,必然会被责骂。是自己揽了下来,同母后认罪。那次被罚得不轻,临青也哭得十分凄狠自责。
这里的宫墙能隔开许多东西,所有的情,所有的恩,连血脉都能切断。
忽然间,前头的浅金色飞影从高墙上坠下,如同一只鸟儿被人一弹弓射中,就那样极速地、毫无征兆地坠了下去。
凌王快速奔了过去,他手中的剑柄甚至被自己握得有些微微发烫,只是呼啸而过的寒风刮在脸上有些生疼。此刻,连耳朵里都是疼的,他仿佛听见了高山崩塌,地表剧裂,江水荡翻了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