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玄的天气回暖也特别快,一夜冰雪消融,一夜春暖花开。
一场雷雨刚过,庭院中的花木们还裹着清澈透明的雨滴,似坠非坠。
其实已经是春末了,谷雨后所有的新芽仿佛都又重新疯长了一回,完完全全褪去了嫩绿的色泽,变得有些老沉的深绿色。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苏离翻了个身,继续将头埋在软枕里头。
“夜来风雨声……”
“吵死了!”苏离原本用薄毯子子盖着自己,现下将毯子扔了出去,被白落衡一把接住。
白落衡笑了笑,将薄毯重新摊开盖去了她身上。罢了他坐在床沿,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起床。”白落衡伸手碰了碰她的肩头。
苏离睁开了眼睛,她盯着床里边的纱幔,没好气道:“做什么?”
“起来,有好东西给你。”白落衡卖着关子,又故意凑了过去。他看见了苏离睁开了的眼睛,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他过去碰了碰她的鼻尖,他知道她肯定会生气,然后过来瞪着自己。
苏离果然翻了身,她瞪着这位不速之客,心中一度愤愤不平。这人总是这么聒噪,早时自己受伤还躺着的时候,他哪里敢多说一个字?
苏离无可奈何地爬了起来,刚想唤满月,可转念一想又压下了这个想法。
满月已经被清风拐走了,昨日走的。明明说了谷雨之后,那人竟然玩弄字眼,还偏偏说谷雨日子极佳,就这样半蒙半骗地将满月给接走了。昨日苏离忙碌了整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空隙,一定要历历过目。
然而,今日一早又被白落衡给吵了起来,苏离实在是火冒三丈。
白落衡没有半分想认错的意思,他兴冲冲从怀里头掏出来一本册子,热烈的红色,上头似乎还散着闪闪的金箔。
“来,看。”白落衡将册子摊开来,上头赫然题着的是喜庆的婚约誓词,名字都已经题好了,完完整整。
这字端端正正,苏离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出自谁的手。她偷偷瞄了一旁的白落衡一眼,又十分轻描淡写道:“哪里需要你写?真是高抬贵手啊。”
“所以啊,”白落衡将东西又收了回去,他又起身正正经经地做了个礼道:“我都高抬贵手了,离姑娘可应允在下?”
苏离抬眼问着他:“不允你怎样?”
“那我只好强取豪夺了。”白落衡大言不惭。
苏离眨了眨眼睛,问询道:“你是悍匪么?”
白落衡点了点头道:“若你愿意做我压寨夫人,也可以是。”
苏离没有再说话,这个人,怎么什么都要问?写好去送不就是了?又不是没有答应过他,总是找自己重复来重复去的,真是烦人。
白落衡过来询问她道:“那我去送了?”
“随你。”苏离迅速下了床又立马去了妆台前坐了下去。
白落衡远远看了她一眼,随即快步出了门去。
嗯……不对,是什么日子?苏离忽然想起了自己没有看见上头题的日期。他那个人,应当不会去找人推算黄道吉日吧?那会不会算一个坏日子过来?
苏离赶去了门边,张望了一番后发现早没了踪影。
跑得真快。
苏离摇了摇头,又独自坐回了妆台前头。镜中人消瘦了不少,前些日子受的苦没来得及好好补回来。伤一分很容易,恢复一分却是要拿出十分的代价过来的。
她探了探腰间上方,这儿被豁开两个口子,躺了月余才起来。
后来她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也只是听说了维王死于争斗那夜。白落衡没有说关于那时候的任何事情,他坚持道让苏离忘掉。可苏离十分清楚,所有的经历都是刻在骨子上了一般。
一夜冬雪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