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狠狠一跳,顿生不妙。
果然……
“啪!”一声又响又脆的耳光声。
小少主摔倒在地,唇角破裂,稚嫩的脸颊即刻红肿出五根醒目的指印。
宗主大人心头怒及,厉指着他,眼底全是阴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这个小畜生!”
说完,宗主拂袖离去。
云容正想走过去扶起那小家伙,他却先自己一脸平静地从地上爬起来,不哭也不闹,拍去小袄子上沾染的灰土,继续观书去了。
这可着实不像是一个六岁孩子该有的表现。
云容见他鼻子里都渗出一缕缕鲜红色的血来,滴落成珠,落在书页上,他又小心翼翼地将书卷擦拭干净,取来冷水轻轻拍打自己的后颈。
宗主那一巴掌虽未用灵力,但下手也是不轻的。
本以为他会像羽寒桥下时,偷偷哭泣落泪,谁知小家伙却一点也不在意。
见此,云容也未再多说什么,出门时替他将门窗掩好。
宗主认为小少主的这番表现是心硬,可云容却明白,不是这样的。
嬴姬娘娘走的那一天,他躲在羽寒桥下大哭,却从未问过娘娘为何要离开白驼山。
因为他早就知晓,他的阿娘时日无多了。
中幽阴王虽强,可嬴姬乃是创始皇朝的初代女帝,论修为,即便是六大阴王加起来也绝非是她的对手。
那场叛乱之战虽然酷烈,却也不至于让她重伤垂危至此。
怕是嬴姬娘娘早已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不愿让自己的孩子亲眼看到她离开尘世,这才远离天玺,独自一人回归中幽皇朝。
小少主看似沉默寡言,实则内秀金藏。
他如何体会不到嬴姬娘娘的这一番心意,若是此刻他随着宗主大人同去天玺,怕是只会叫嬴姬娘娘更为难过。
在这世上又有哪个孩子不想念自己的母亲。
宗主一叶障目,只觉这孩子心肠硬。
可他却并未察觉到,他的书案之下,压着一封封写得厚满却未寄出去的家书。
想必此刻宗主大人对嬴姬娘娘当日的所作所为多有追悔莫及,可他哪里晓得,无人会比小筑里孤身一人的小家伙更难过无助了吧。
还在接连几番的噩耗自中幽皇城传出,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幽冥府司的太阴大帝终究是心软不忍,以着多天造化地手段将嬴姬娘娘将散的魂魄凝实蕴养,身子也日夜将养着。
只要不离开中幽皇朝,一时之间倒也不会有性命之虞。
只不过这样一来,中幽皇朝与天玺剑宗之间的关系就彻底僵持了下来。
嬴姬娘娘以着中幽皇城的国运为基,延续生命,不可随意离开皇朝,而宗主大人知晓她无恙后,虽心中大松一口气,同时却也拉不下颜面去带着儿子再去中幽。
显然,四大阴王将他拒之城外的事情,还是叫他心存芥蒂了。
诸事安定,云容也非是对红尘之事伤春悲秋的性子,只是暗暗可怜东篱小筑的那孩子日后想见母亲一面,以宗主那要强的性子,怕是十分艰难了。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冬雪净人间。
古桥无行客,寒湖又见君。
山高水长的白驼山落起雪来,漫天都是萧索翻飞的苍白,云容这次倒是没瞧见桥底下有两个小雪人和一个哭鼻子的小家伙。
因为四年前在这座桥下哭鼻子的小家伙,这一次,他没有哭。
都说知子莫若母,当年嬴姬娘娘请她若是见到小少主哭鼻子了,便温柔待他一回。
事实上,这经历数年冷暖的小少主倒也一语中的,真就只哭了一次鼻子。
哪怕他此刻躲在寒桥下时,一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