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慰不少。
即将亡国的恐慌,也仿佛找到了某种慰藉一般,君皇乘荒并未选择举步向前,也为选择殊死一战,而是选择自我麻痹,视那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于无物。
怯懦地逃避思考,只是简单地认为,只要沧南衣能够打开他所书写的战报内容,必然会如当年一般,以着雷厉风行之事,再度力挽狂澜,改变一切。
无妨的,不要紧的。
当年他被盗司水神源,性命危在旦夕,亦是沧南衣为他铺平后路,极为顺利的解决了麻烦。
纵然他输去了昆仑山圣物寒羽池,当年也遭受骂名无数,可最终他仍旧是这昆仑山的半个夫主,半个君王。
他若当真死在了这昆仑山中,纵然事后沧南衣再做挽救,他的兄长也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昆仑山。
她知晓如何抉择。
更何况,即便那一封封足以能够给沧南衣施压的战报送不到她的手上又如何。
她又不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聋子和瞎子。
水神一域发生如此巨变,僵持的大战之下,她圣人之眼,法眼俯视众生,绝对不可能对于这里的战事一无所察。
甚至,君皇乘荒觉得,沧南衣迟迟未现身,当是因为她已经有了如何镇压对付这位旧神主傲青的手段,只是在静待时机。
如此一声声、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以着自欺欺人的方式麻痹着自己。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所想的真实性,君皇乘荒再度招来舞姬乐女,努力营造出任凭外界如何风雨飘摇,战火如荼,他依旧能够姿态平宁,从容平淡地在此殿之中歌舞升平。
殿中俊俏的才子,貌美的佳人,该作词的作词,该谱曲的谱曲,便是君皇乘荒从未踏足过的鹤延观,他也破天荒的尊身临下入山,烧了一坛鼎盛香火,来赐福自己山河国度隆耀昌盛,永垂不朽。
遭逢巨变,他的新婚天妃已然执剑奔赴战场,生死无归。
他却依旧在欢歌艳舞里悠闲游荡,将佳人美景收入眼帘,卧枕美人膝,将良时握在手里,唯独将偌大的山河、真正忠于他的良将直臣、子民家园安危,抛在了脑后。
只是,君皇乘荒始终并未意识到,自己死不松口开启城门的意义,并非在于他一身铮铮铁骨,死不臣服。
拒绝开启城门,收留战败将士,无异于舍弃自己的子民臣将,以及那高塔城墙之外,原本属于自己的土地领域。
他以着一种可怜维护自尊的方式,在以一种隐晦的卑微的方式,行那割土让卖子民的方式,意图喂饱敌人,试图让其满意,见好就收。
可他不知,真仙教是喂不饱的恶狼,而擎翱是一个从地狱里重新爬回这个世界的恶鬼。
怯懦天真的想法,只会引来恶狼于恶鬼更为凶残的残虐意来。
无需多次用计谋,仅仅一次,君皇乘荒拒开城门,收敛尸骨,便已经让擎翱正中下怀,目的达成。
擎翱再落一记杀子,他请来教中画手,画出翟龙的画像。
画像惟妙惟肖,却是翟龙年轻之时,与少年神主对局共饮的场景画面。
画面栩栩如生,神态之间的情绪描绘纤毫毕现。
而这幅画,随着一枚玄黄玉佩,送到了水神殿的御案之上。
水神殿载歌载舞期间,老将翟龙一袭染血黑甲,裹挟满身滚滚杀气,大步之间,如巨山震动,纵然一身伤势见骨,可这位老将身上看起来依旧有种非常强大的稳定感,让人望而生畏。
他深可见骨布满伤势的后背上,插满了无数代表着水神一域十方将领的战旗与图腾,满身悲壮,入殿第一时间,并未跪下,而是高声大喊道:“还请君上开启乾州城,准我收敛同胞尸骨回家!”
又是要求他开启城门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