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在很快张让便松开了手。
他坐入席中,强笑道“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
“砰”正堂大门被人一把重重推开,一道人影旋风般冲了进来。
那人仰着脸,大力抽动着鼻翼,面上闪过狂热之色,大喝道“好酒!在哪里?”
跟着眼神一转,已经死死盯在张让手中的酒罐之上,眼光满是如饥似渴之色。
众人愕然,因为此人正是张奉。
张让面上闪过不豫之色,斥道“不得无礼!几位先生和客人均在,你何敢放肆!”
张奉眼神缓缓转向南鹰,哑声道“这酒你送的?”
南鹰刚刚点头,张奉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南鹰袍袖吼道“姓南的!你太不够朋友了!你我相识在前,如此好酒怎么却不送我!”
南鹰哭笑不得,原来这张奉也是一个丝毫不逊于其父的大酒鬼,真是有其父心有其子!
他只得将求教的眼神望向张让。
张让重重一拍案几,怒道“丢人现眼!还不快入座!怠慢了几位贵客,瞧我怎么责罚于你!”
另一只手却是不动声色的将那酒罐隐藏在了身后。
张奉不甘的应了一声,正准备悻悻退开,却是南鹰心有不忍道“张兄休急!在下迟早必为张兄再觅一罐便是!”
他心道,说不定那贵霜马商阿基克斯尚有存货,不妨再向他讨要一罐便是。
张奉双目大亮,一拍南鹰肩头道“这才是好兄弟嘛!”这才笑逐颜开的退下。
张让显然有些尴尬,讪讪开口道“我儿失礼!请南先生不要见怪!”
南鹰肚中暗暗好笑,口中却谦虚道“我与奉兄是过命的交情,一向亲近惯了,哪有什么失礼之说?”
此言一出,不但张奉偷偷向南鹰伸出大指,连张让也是面上一喜,长笑道“如此甚好!那么恕张某托大,称先生一声贤侄了!”
众人一齐称善,堂上气氛更趋融洽。
很快,便有婢女、仆役将美酒佳肴流水价送了上来。
张让心情大好,笑容可掬的举起酒樽,频频劝酒。
典韦、高风等人甚少吃得如此美味,更是吃得不亦乐乎,却是何真和强仝二人坚决不肯入座,二人一齐按剑立于南鹰身后。
酒过三巡,南鹰浅酌着酒樽中那白若米汤的酒水,却是无论如何也喝不出好味道来,苦笑道“敢问张大人,在下不过是送了区区一罐葡萄酒,为何大人和张奉兄却是如获至宝一般呢!”
张让仰首将樽中酒水一饮而尽,半眯起眼睛,若熏熏然、陶陶然,半晌才意犹未尽道“贤侄不是爱酒之人,却如何能懂品酒之乐?这绝美的仙露入口,佐以佳肴,再配合这份推杯把盏的浓浓情意,耳花眼热之后,便是恍然如梦的感觉!唉!真是绝妙啊!”
南鹰听得差点呆滞,这个大阉人竟然也有这份雅兴和情趣,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张让瞧着仆役再次为自己面前的酒樽注入酒水,眼中闪过回忆之色“说到这葡萄酒,不怕各位见笑,以张某如此身份,生平也不过饮过区区数次而己!上一次还是十数年前,前凉州刺史孟陀费尽心思,才为张某寻得一罐!”
他举起酒樽向南鹰道“贤侄请想,事隔多年,再有此缘,怎能不爱若珍宝呢?”
南鹰这才恍然,定是此时大汉仍然不曾传入葡萄酒的酿法,才使此物如此珍贵。
他微笑着举樽回敬道“老大人请放心,在下定然会尽心竭力,再去多寻一些葡萄酒来,供大人和张兄享用!”
他心想,这东西在后世根本就是遍地皆是,只要从阿基克斯处求得葡萄种子和酿法,今后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张让父子同时目光大亮,一齐喜道“有劳了!请满饮此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