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理。若说勇猛,玄计或许不如兄长鬼室和戎,可若论君子,整个北州大陆上,还未有人能够与他比肩。
幼子山羫,他的母亲是白山脚下为寒黑疗伤的巫女。第一次为救寒黑于危机之中而孕育了长女鳞,第二次则孕育了山羫。在北州白山有一种巫术,若想从死神手中抢回那个人的生命,就需用新生来唤醒。巫女终身不可以离开白山,因此山羫的母亲,那个被旁人以白山命名的女子,从未回到过丈夫和孩子所在的部落。而鳞和山羫从小被宛养大,宛待他们如同亲生,山羫也是玄计最好的玩伴。
北州,难以有超过十年的安定。为什么这样说?是因为北州实在太冷了,尤其是处于东北的玄族。在这里,进入州历的十月,天将永远灰蒙蒙的,地里不会再长出半根草,牛羊会因寒冷和饥饿而抗不过寒冬,而这一切要等到来年的三月份才会稍稍变好一些。唯一能够让部族的人活下的就是深河中沉睡的鱼,要么是林子里的白熊。但鱼和白熊,这些都实在太难得了。
处于西南的熊氏,或许会晚一些迎接冬天,但他们的地盘被日益压缩,如今只能守着毫无屏障的土地熬过一个又一个的春秋,凭着一个又一个的美女换来玄氏不再那么猛烈的进攻。若能够守护住和平,谁人又会喜欢战争呢?可玄氏是整个北陆最强大的部落,在北陆这个惨烈的环境下,在极度有限的资源下,没有人会愿意分给别人一杯羹,而失败的结果只有死亡和族灭。为了活着,每个人都在坚守着自己的底线,而未来终将如何,没有人能够知晓!
含枢国第三任皇帝宗篁在位第八年的深秋,北州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战争——白茫茫的土地被染成了红色,融化了的血水跨过矿山流入中州,而这一年,跌下矿山的玄计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他在接到父亲的命令后,孤军深入,绕到熊氏后方准备突袭。前方正面袭击的是流着一半熊氏血液的长兄鬼室。他躲在山包的后面,指挥着左翼和右翼包抄,围困住熊氏首领最后的退路,而兄长鬼室赶来时,毫不犹豫地砍下了熊氏首领的头颅。兄长下令要斩杀所有的熊氏族人,自小接受了圣人思想的玄计无法忍心下手,可人人并非都像玄计一样。在斩杀、反抗与救赎中,杀红了眼的熊氏族人将屠刀举向了那个意图救赎他们的少年。
从含枢国下向上看,云层遮住了矿山的顶峰,而山那边的厮杀却打破了山南的平静。一个浴血的少年,手中提着那把卷了刃的铁刀,在杀死了最后一个意图屠杀自己的敌人后,再也体力不支地倒在水边。他的身体滑落进水里,就这样顺着水流不断向下,血水不断从他的身体里涌出,在水中化成浅浅的粉色。他不知漂了多久,也不知那血流了多少,只印象在他的头顺着水流猛地撞在一块巨石上时,他看到一片布满云痕的后背,和那转过头来看向他的,黑曜石一样却透露着惊恐的眼睛。随后,他的记忆变得残缺,只是依稀记得她奋力将自己拖到岸边,紧紧的捂着他的伤口,而他身上的血染红了她的裙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