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我的师父派我和两个师弟到全国各地探寻草药。我来到了偏远的西南地区。在那里我发现了许多中原看不到的奇花异草,同时还认识了一位美丽的九黎族女子,她叫黎玉露。我们两人相互爱慕,玉露说要永生永世跟我在一起,于是她和我一起回到了神农宫。万万想不到,师父却不同意我和玉露在一起。他把玉露赶了出去,并且不让我再见她。师父说,几百年前神农宫被九黎族的蛊毒祸害过,祖师立下祖训,不准九黎族的人踏入神农宫半步。如果神农宫收留玉露就是背叛祖师,将会万劫不复。可是当时我与玉露爱的那么深,她还怀了我的孩子,我们又岂会分开?为了玉露,我决定离开神农宫,退出江湖,隐居归野。正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黎玉露突然身中剧毒。”知因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面庞痛苦地扭曲,仿佛吞下记忆中毛骨悚然的毒药。
释沙竹立即起身,给知因端来一杯水,默默递到他的手里。知因抿了一口,微闭双眼,将五味杂陈咽下,终于平静下来。
“我用尽毕生所学,为她运功逼毒,四处寻找草药,配制解药。可是我所有的努力也只能延缓玉露的性命一段时间,却无法清除玉露身体里的毒性。眼见玉露日益衰弱,我只能向师父求救。师父拒绝救玉露,他说这就是命数。我冒险偷走了神农鞭,带着玉露来到象山。神农鞭是神农宫的镇宫之宝,它由历代宫主保管,能够化解一切毒物。虽然我们得到了神农鞭,但是却不知该如何使用神农鞭制出解药。若错误地使用神农鞭,有可能制出的药将催化玉露体内本身的毒性。此时玉露已怀有身孕,我们决定等她分娩完后再试药。生下女儿后,玉露性命垂危,我不得已给她服下了神农鞭制出的药。很不幸,老天爷并没有眷顾我们这对可怜的伴侣。”知因目不转睛盯着木墙上纵横交织的裂纹,仿佛他的心也被撕裂成这般模样。
“玉露死后,我便带着女儿上山,来到了几乎与世隔绝的海会寺。那时我一直想回去报仇,可我自知功夫不够高,于是便四处拜师。每日不吃饭,不睡觉,除了练武,什么事也不想。两年来我的武功大进,可是因为疏于照顾,我的女儿被坏人拐骗,下落不明。自那以后,我便觉生不如死,想了却此生。当时的海会寺方丈救了我,我剃度出家,伴着这青灯古佛,心如死灰。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往事在我的脑海里渐渐模糊,到了后来那些经历好像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我一度以为自己原本就是一个僧人,一直住在寺院,一直是一个人,从未踏入过江湖半步。”
“沙竹,你去告诉外面那些人,我了却了红尘,出家为僧,神农宫的人和事都不再与我有半点瓜葛。”知因口气急促,好像从陆地落入水中,被水流推着,不受控制地一直向远方飘去。他惶恐不安,极力想抓住什么,可是却身不由己。
“知因,歇歇吧。”释沙竹眼中满是同情,仿佛感同身受,旧日灰暗的记忆在蠢蠢欲动。
知因又抿了一口水,焦干的嘴唇依旧未被滋润。
“我原本以为自己在佛门修身养性二十年,不会再为凡尘俗事动容。在农青云出现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再修行二十年恐怕也达不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的境界。”过往深深刻在他的五脏六腑里,他的皮肤上,他的每一个毛孔中。他分不清那种刻骨铭心是恨,还是悔,只觉得痛心入骨,锥心泣血。他曾经将它们隐藏起来,欺骗自己它们不复存在,其实这只是徒劳。
“知因,这辈子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释沙竹问道。
“女儿!”知因毫不迟疑地回答。
“知因,二十多年来,你从没有向我透露过半点往事,但是你却请求过我帮你找你的女儿。可见你的女儿比什么都重要,比曾经的仇恨,比神农宫的敌人重要的多。这许多年来,我们势单力薄,一无所获。如今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