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报复就下不来台似的。
他本不是一个冲动之人,只是为了表现一下自己对兄弟的义气,怎么知道出口的话像婆娘的脸忽然就变了样。
“四弟,听说你好食生禽。”朱樉抬起眼来盯着朱棣,他的眼睛好像在迫切的寻求一丝光亮。
“呃,二哥……”朱棣不好意思的把头转开,“好食生禽”并不是什么好的名声,父皇还为此教训过他。
“斗鸡比鹰还凶猛……”朱樉话音未落,朱棣就跳了起来。
“二哥,你要……”
“斗鸡的肉鲜美无比,尤其是生食。”朱樉的眼睛像是两把屠刀,在斗鸡的身上划出了美丽的花纹。
“二哥,别说了!二哥要我去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二哥。只是……”朱棣耸了耸眉毛,试图找到一个具有强大说服力的拒绝理由,但冥思苦想后发现只是徒劳。
他只好随便找了一句话,像用于事无补的沙袋拦截汹涌洪水一般:“他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影响大明的名誉?”
朱樉愣了一下,下巴微微往里一缩,紧接着鼻子和嘴巴夸张地撑开,越撑越大,一连串带着痰的笑声从喉咙管里冲出,经久不衰,直到朱樉被自己的笑声呛到。
“四弟,开玩笑!”他的语气中略带着些责怪的意味,怎么这点玩笑话就当真了?
“呵呵!”朱棣也跟着笑了两声,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二哥不像大哥和三哥会把所有事情都写在脸上,他永远琢磨不透二哥的心思。
“好了,现在心里舒畅多了!”朱樉往椅背上一靠,畅快的样子仿佛刚才的郁闷全是为现在的兴奋做的铺垫,“上酒!”
珠帘轻轻的摆动了一下,一个宽大的裙摆一闪而过。
朱樉没把自己的玩笑当真,有的人却信以为真。
晚间照例举行每次斗鸡比赛后都绝不会省略掉的苔岑宴。
一来,它为志同道合的人了相互交流斗鸡技巧的机会,二来,它可以洗刷掉比赛产生的令人不快的血腥。
冠上履下,尊卑有序。
太子朱标坐西朝东,秦王朱樉、秦王的正妃观音奴、侧妃邓氏、晋王朱和燕王朱棣坐北朝南,远道而来的客人坐南朝北,太子的随从庆农、晋王的随从大力、燕王的随从红石、道衍、李识庐和马三保坐东朝西。
美酒佳肴上席之后,一群身着轻薄锦罗玉衣的舞女鱼贯而出。
淡雅的花香尾随在她们长长的裙摆后面,无时无刻不记得替主人撩拨在场的众人。
看了几个时辰鸡飞狗跳的场面,所有人都觉得这些女子比往日又增添了些许妩媚。
就连左拥右抱的秦王朱樉都被迷得神魂颠倒,手里举着的酒杯久久没有送入口中。
音乐起后,这些女子桃花的脸蛋,凝脂的肌肤,婀娜的身材更是大行其道。
她们总是在最恰当的节拍上含情脉脉,在最动情的声调上暗送秋波,在最震撼的音符上惊魂不定。
每一个男子都觉得她们调情的是自己,他们分明感受到了情欲和情爱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
他们想上场牵起那对纤纤玉手,搂着那杨柳细腰,管它愧对列祖列宗,管它琴瑟不调。
道衍垂下眼帘,盯着面前的鲤鱼。他淡泊寡欲,但这绝不意味着他可以把妖媚的女人看成一尊菩萨。
红石的俊脸微微泛红,不过他很快就得到了晋王朱的解救。
朱右手托着腮帮,侧身而坐,左手端着一杯酒掩护着他的眼睛。
他身旁坐着的是朱樉的正妃观音奴。
观音奴是河南王王保保的妹妹。王保保蒙古名为扩廓帖木儿,是元朝末年的将领。
朱元璋攻占大都后,王保保北上退至和林,但是观音奴还留在老家,成为明军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