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离开燕王府。燕王才是主角,燕王上场,和尚和将军退场的时候,他们才会松懈下来,露出他们本来的面目。
没等张昺聪慧的脑袋想出进府的理由,道衍就提出了邀请。
“二位大人既然来了,就请入府内喝杯粗茶吧。”
道衍的打算和张昺不谋而合,在他们看到朱棣精心准备的表演之前,道衍自然不会让他们离开。
燕王朱棣坐在厅堂门口,等着好奇的客人。
两三件厚重的棉衣压弯了他的腰,汗水成不了珠,也成不了线,它们一整片出动,盖在朱棣的脸上和脖子上。
朱棣的旁边有一个火盆,火光发出滋滋的声音,似乎随时要把它周围的一切吞噬掉。
“好冷啊!好冷啊!”朱棣伸出两只手,放在火盆上方取暖。
张昺和谢贵站在两丈开外,没有再前进一步。
他们有一种错觉,好像进入了冬季。可是,头顶上的烈日和额上的汗水提醒他们现在是夏季。
“布政使大人,都指挥使大人,燕王殿下进入夏季以来也一直穿着棉衣,浑身长满了痱子还是不肯脱下来。他老说冷,日日生着个火盆烤火。唉,我们也没办法,只能随着他。”
道衍摇着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殿下?”谢贵上前一步,将自己与朱棣的距离拉近了一丈。
“参见殿下,下官是北平都指挥使!”
朱棣闻声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谢贵,片刻之后就像一个孩子玩腻了一个玩具似的,把谢贵扔在一边,又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最令他着迷的炭火上。
“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太多了,对殿下打击很大。先皇驾崩,殿下痛心。虽有诏王爷不能进京奔丧,殿下还是在北平替先皇守灵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后来就是削藩,殿下几次上书皇上停止削藩,却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流离失所。再加上三个王子数月都难回北平……殿下遭此手足被废之痛,子女不得相见之苦,故变得疯疯癫癫,真可怜呐!”
道衍干枯的眼珠得以灌溉。
“近日北元又扰我边境,皇上想让燕王帅兵征讨。可这……”
谢贵的眼睛在朱棣、道衍和红石三人脸上流转,保持着时时与他们交流的意愿,以此让道衍和红石忽略张昺,给张昺创造观察二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