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人出了燕王府,她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只是想透透气。
自从得知姐夫要造反后,她一直闷闷不乐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极力寻找一些理由否定,同时也找出一些理由肯定。
姐姐问了她好几回,她只说身体不舒服。
她猜想姐姐应该知道姐夫的事,曾经动过让姐姐去劝姐夫的念头,不过她觉得可笑,她连姐姐都未必劝得了。
姐夫、红石和道衍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完没有想起她来,更不用说留意到她的变化。
她该怎么办?她阻止得了他们吗?
太子的事有红石帮忙,三个外甥的事也有红石帮忙,而此刻的她,像是一只离群的大雁。
徐妙锦低着头,慢慢往前走,淹没在喧闹声中,她脑子里的声音似乎小了一点,不过她很清楚这只是自欺欺人,它们一直在那里等着她。
偶尔抬头一瞥,她看到了与以往迥然不同的景象——每个人都容光焕发,喜笑颜开,除了她。
买主不再计较卖主缺斤少两,被撞的人不再对撞人的人破口大骂,满头大汗,累得直不起腰的车夫依旧笑容满面,骂街的泼妇都没了踪影。
“大叔,来一串糖葫芦!”徐妙锦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面前。
卖糖葫芦的小贩笑咪咪地把糖葫芦递给她,像是不打算要钱送给她似的。
“大叔,你这么开心,是不是家里有喜事?”
“呵呵,北平城的人都有福气啊!”
“什么意思?哪来的福气?”
“姑娘,你不知道啊?燕王要做皇帝啦!嘿嘿,我的儿子刚成年,要到燕王的军队里当兵呢!以后能做公侯将帅,袁珙说的!”
小贩的嘴角咧到了耳根下。
徐妙锦手上的糖葫芦差点掉在地上。
当她从大哥口中得知姐夫要造反时,她不相信。
当她从张信口中得知姐夫要造反时,她努力把那想成是朝廷对姐夫的偏见。
终于,她从面前这个朴实的大叔口中亲耳听到姐夫要造反,她知道,天下的人都比她清醒。
姐夫为什么要做皇帝?红石和大师为什么要帮姐夫?难道她一直都不了解他们,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们?
徐妙锦垂头丧气,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手中的糖葫芦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她也不记得自己曾经买过一串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