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嚣张,但是还不傻,哈哈!小二肯定以为那一声‘进来’是我喊的。你这眉清目秀的模样不可能发出那么浑厚的声音。”李识庐有种被大侠冒名顶替的得意。
他们见多了虚张声势,吃软怕硬的人,不过是酒桌上的笑料,无聊时的消遣。
屋外开始下雨,水滴在窗框上飞溅,地面上升起的热气争先恐后扑进屋里,苦苦寻求一番栖息之地。
“红石,殿下真的需要你。我走时,他一再嘱咐要告诉你,他们都等着你回去。”李识庐站起身,关了窗子,阻止更多热气闯入屋内。
“识庐,你是朝鲜人,不认识你的人还以为你是殿下的人。”红石抓起桌上店家细心备下的扇子。
“红石……”李识庐诧异的瞪着眼睛,“红石,我父亲让我跟着你,而且,殿下对我有恩。”
红石笑笑,他知道太上王让李识庐跟着古红石,不过那个古红石并不是太上王眼中的他。
“噢,殿下对你有恩,我怎么不知道?说来听听。”
“我和殿下第一次见是在瓦舍,第二次见也是在瓦舍……”李识庐的话被红石打断。
“对了,第一次你和一个戴面具的人在一起,那是谁?”红石的眼睛在扇子上滑动,心不在焉,他又绕到了这个他原本想暂时放一放的问题。
“你说那个带蚩尤面具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偶尔来瓦舍,功夫很高,来去无踪,从未摘下过面具。”
“嗯。”没有更多发现,失落还是庆幸,红石分不清楚。
“我跟着殿下,就是因为他在瓦舍救过我。那时来了一个蒙古人,他用摔跤的斗法来对付相扑,也就是没有规则限制,哪都打。我受了很重的伤,殿下和那个蒙古人说了几句话,蒙古人就离开了瓦舍,我保住了一条命,当时我还不知道殿下的身份。”
“原来如此。识庐,刚开始我还一直以为你不怀好意。”
“为什么?因为那个戴蚩尤面具的人吗?”
“嗯,哦,不,呵呵,就是……错觉。”红石不想泄露自己的心迹,“这一年来殿下怎么样?”
“殿下有的时候也会垂头丧气,他在我们面前强颜欢笑,但我看得出来。红石,你赶紧回去帮帮殿下吧。”
“殿下智勇双全,又有大师辅佐,他们一路南下,打到了山东,很快就会到应天了。”
“不,没你想的这么顺利,燕军前后也损失了十几万!”红石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李识庐着了急,不想提及的燕军败绩滔滔不绝地出了口。
“白沟河大战的时候,李景隆弄来了一些威力极大的火器,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后来听说它们叫什么‘一窝蜂’、‘揣马舟’,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
“呵呵,李景隆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嘛!”
“你还笑?听大师说,殿下差点落马而死!”
“你怎么这么较真?那殿下后来还不是烧了他们的大营,我也不是一无所知。”
红石拼命挥动扇子,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和李识庐站在了对立双方。
“可是再后来,我们在东昌又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李识庐夸大其词叙述败绩,好像燕军有多惨,就有多需要红石。从这个角度,他怎么说都不为过。
“后来朝廷和我们偃旗息鼓了三个多月。虽然李景隆大败退至德州,可是我们的伤亡再也经不起一次失败了,殿下只好决定厉兵秣马,不再出击。”
“你好像亲身经历一样,这几个月你不是和我一起在朝鲜吗?”
红石的冷嘲热讽不经意溜了出来,在一次又一次重新审视自身之后,他曾经对战事的激情澎湃早已转化为了漠然和伤怀。
“我……红石,你你怎么知道……”李识庐面露难堪,这种欺瞒也算是对不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