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离朝廷过于遥远,诏命不达,有什么办法?再者周围都是群狼,陈州怎么待得下去!”
说完,冯长宁重重叹了口气。这都是实情,如果冯长宁在一个好地方,做镇抚使这种高官,怎么会有投靠刘豫的念头呢?现在陈州正处于宋金的前线,后方的王宵猎又不是个好说话的,就只剩下投刘豫一条路了。大丈夫生于世上,自然要轰轰烈烈,岂能老于户牖。
每一个叛国的人,都有无数理由。或是不得已,或是被人欺骗,甚至有的还说胸有大志,等着能够反正的一天。外人不需要理解、分析他们的理由,只要知道一点,他们是卖国贼就够了。至于有的人真的为他们仔细剖析,甚至为其辨解,那就纯粹是多余的,甚至有的人动机可疑。
中国绵延数千年,每到国家危亡的时候,总有仁人志士,舍生忘死,为这个国家流尽了他们最后的一滴血。这些人值得后人敬仰、歌颂,树碑立传,记住他们的功绩。但也从来不缺,为了利益,为了高官厚禄,甚至一时的扬眉吐气就投靠敌人,甘做走狗的人。这样的人自该被唾弃,被钉在耻辱柱上,告诫子孙这些人的罪恶。千万不要昧着良心,扬着自己自以为聪明的小脑袋瓜,为这些翻案。
颂扬我们该歌颂的,唾弃我们该批叛的,在爱国还是叛国这个最分明的舞台上,应该旗帜鲜明。
阮家庄,张均居中而座。下面每人面前一坛酒,一大碗肉,几个重要手下说说笑笑进来。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直是张均的理想。在王宵猎的军中,军纪森严,动辄得咎,可不敢这样放纵。现在自己在外,扮的是山大王,张均终于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日子。
众人落座,张均道:“现在庄子里有二百多人,不是自夸,整个陈州我们也是一号人物了!”
王敢道:“岂能只看人数!观察有意,我们点起人马,今夜就可以夺了陈州城!现陈州境内,观察可以算是第一号人物!那个冯长宁,只守在城里,连城门都不敢出!”
张均摇了摇头:“你们不要只看冯长宁。那厮机缘巧合,官吏逃走之后,仗他是本地大户,谎报说自己守住了陈州,才做了镇抚使。现在的陈州境内,轮不到他来说话!”
陈承道:“依观察意思,现在陈州还有哪敢势力与我们相比?”
张均道:“一是在舞阳的董平。这厮本是唐州大族,解立农占唐州后,他便带族人到了舞阳。手下一千余人,兵精粮足,不是一般势力可比。听闻郾城和商水两县,许多地方都听他号令。还有一个彭晋原,占据西华县。彭晋原本是我们军中的都头,不满军纪严厉,带了几个人出逃。我们军中逃出的人,五分之一投靠了董平,五分之四都在彭晋原的手下。彭晋原也有一千多人,不可小视了。”
下面几个将领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现在陈州境内,冯长宁名头大,又是镇抚使,官面上的地位最高。但实力最强的,应该是西华县的彭晋原。他和他的手下,原本都是王宵猎军中的人,因为各种原因逃了出来。因为怕追捕,逃到靠近开封府界的西华县,成为一方霸主。如果不是知道王宵猎军力,彭晋原就占据州县,成为一方大势力了。
董平自不必说,自靖康年间起,就是唐州附近的大势力。王宵猎南下襄阳之前,周围的州府董平都不放在眼里。前两年,甚至到南边德安府向陈规借粮,陈规也奈何不了他。王宵猎到襄阳后,董平的势力被排挤,不得不北上舞阳。借着王宵猎的逃兵,和自己庞大的家族,依然实力雄厚。